大街上,人群中,衣着富丽的胖子席淞扶着小厮肩头,一瘸一拐地行向下榻的驿店来归馆。走几步,喘一会儿,望着自己肥胖身形在地上印下的硕大身影,忍不住长长嗟叹一声。
这敦煌城,国都,真不似他老家乌邑县。太大了,太奇诡了,处处都让他看不懂,就连打官司都打得这么邪性。
那个什么白妙姑娘,分明就是包秀春呀?!
清楚记得当年做的最合算的一笔买卖,四匹绢买了一个绝代佳人。本来听人牙子说得天花乱坠,也不是很相信,毕竟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根本还未长成,能有什么诱人之处?他席淞可是见惯风月,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没享用过?
然而进得房里,揭开帷帐,见到榻上横卧的女子,顿时惊得呆在了当地。
乌发白肤,身形窈窕,一双秋水眼泪痕依稀,尖尖的小下巴楚楚可怜。双臂被牢牢绑在身后,更显得一双乳峰高高凸起,散乱的衣襟半敞,露出左乳上一颗鲜艳红痣。
妈呀!真的是绝代佳人!
霎时间精血直冲顶门,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良辰吉日,什么沐浴梳洗,都不要了,手忙脚乱地命侍女给自己更了衣,便喝退众人,兴奋地扑入绣帐。却不料那女子异常烈性,连撕带咬,任凭席淞怎么暴打耳光都不屈服,像头野兽一样在帐中挣扎嘶吼。席淞长得胖大,体质却是稀松,一个疏忽,被她一脚踢中命根子,当即惨叫一声昏厥在地。
那女子挣扎着逃出屋门,立即便被闻声涌入的家丁们死死按住。
席淞没轻饶了她,施了一番酷刑,立意要等养好了伤之后再狠狠蹂-躏。却没想到被这女子跑了,多年来想起来就又痛又恨。
原以为要寻人已经无望,却不料几个月前有人找上门来,说是听说府中逃了个美妾,有点线索要卖给他。一听那人描述,敦煌甘家香堂一个来自乌邑县的不明人口,分明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包秀春!这下子真是大喜过望,许来人一笔巨款,让他帮忙捉回包秀春,仗着自己豪富,有钱又有闲,索性亲自跟着来追索一遭。
那甘家香堂也是邪性,居然是个女子当店东,比男子还强硬,对席淞冷眼冷语,坚决不肯交人。席淞手中有铁证,哪里怕她抵赖?连她一起告上县衙,说甘家香堂藏匿逃亡小妾。
然后,就在昨天,最邪性的事情出现了。
县衙开堂,问罢事情原委,传来白妙对证。席淞指认她就是包秀春,有乳上红痣为证。“若不是我自己的人,如何能被我知晓这隐私之处的记认?”席淞在公堂上指着白妙狂笑:
“包秀春啊包秀春,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改得了名字,改不了身子!”
那县令当即召来禁婆,带白妙去小室里验身。不一会儿,禁婆回报:“仔细查验过了,小娘的胸前肌肤洁白光滑,双乳毫无异状,根本没有什么红痣。”
“怎么可能?”席淞怪叫起来:“绝对没有认错,必然会有红痣!难道是擦粉掩盖了?”
县令蹙眉凝思,又唤那禁婆上堂,要她端上水盆面巾给白妙擦洗,防她涂粉作弊。禁婆在小室里捯饬了半天,也不知把白妙折腾成什么样子,最后出来交差,仍然说没有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