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夏冬看着平日稳重老成的慕容朗方寸大乱的状态,心内惊了又惊,皱着满脸褶子道:“主子,还请三思。
主子这是要向秦州知府上官成借兵,攻打仙人崖救出夏雨不成?
且先不论上官成是否会借兵,就单论如果您借兵这事传到京城,陛下本就对您忽视,这件事后恐怕陛下会对您成见更深,主子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主子的血海深仇未报,切不可因小失大。
再说还有我大梁兵制,有严格的规定,州府出兵百人以上,必须报请朝廷批准,如若不报便是叛国。”
慕容朗听管家说完,颓然堆坐在椅子上,神伤道:“是呀,我是心急了,自己乱了阵脚。”
管家夏冬安慰道:“我们且先等两三日,若是有人来索赎金,事情必然好办,如若等不到消息,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慕容朗闭着眼,凄然道:“也只能这样了。”
慕容朗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思绪却不平静,这种时候才感觉自己人微力薄,不能救夏雨于危难之中,眼睁睁,却无能为力。
慕容朗嗤笑一声,笑容苦涩,自己这一生都是如此无力,无力选择出生,无力选择父母,无力选择亲人,无力选择生活,无力保护身边最想保护的人。
虽身为皇子,可连这世上最卑微之人却能经常享受到的人伦亲情,与自己而言却是天上之月,遥不可及。
自己这样的人,文不能科举入仕,武不能跨马提枪,保家卫国,只能如笼中之鸟,被世人艳羡,享受方寸的富贵。
这次夏雨如能安全回来,自己心底那点难以启齿的小心思,决不能再任其泛滥下去,他永远是自己最亲近,最要好的朋友。
罢了,只要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哪怕看着他娶妻生子也好,自己也定不会再强逼与他。
血海深仇未报之前,必须冷情冷性,一切的牵绊都会被对手抓到软肋,到时受制于人只能事半功倍。
慕容朗冷哼一声,自己还未到长安,那边就开始杀人灭口,自己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也能挡他们的道不成?
难不成自己身后有他们忌惮的隐秘,否则如此迫不及待对自己动手,未免太不符合常理。
次日午时,夏雨被人带到了聚义厅内室,只有关山月一人附手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夏雨进到内室,看到附手站在窗前的人影,身姿笔直,略有沧桑,竟有种莫名的沧桑美。
听到夏雨进来,关山月回首示意夏雨就座。
关山月随即也坐下,盯着夏雨道:“诚如你所料,慕容朗答应后日午时付赎金,我们的人也并未发现别的异动。”
夏雨喜上眉梢:“那就好,不过你答应过我的合作,现在可以谈了吗?”
关山月看着夏雨道,神色温和:“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