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他是你爸现在的媳妇。你呢,要叫她一声妈。”奶奶的愿景绝对是好的。但是,我早就听说越越脾气大着呢,是个小魔头。
这不,“我才不叫呢,她不是我妈,我妈只有一个,叫黄辛。”这话是闭着眼,吼着说出来的。
我心里倒没什么。凭白无故的,要是有人叫我一声“妈”,我还觉得挺不得劲的。
“妈,越越还是个孩子,您逼他做什么啊。”顾随的妈妈,我的婆婆,自然要出面维护自己的孙子。
我也说:“是啊奶奶,越越还小,叫我阿姨就挺好的。”
“我才不叫你阿姨。你这个狐狸精,把我爸爸的魂都勾走了。以后,爸爸都不疼我跟妹妹了。”
我也挺无语的,特别想跟他说:“孩子,我真心不是狐狸精啊。”
顾随的爸爸眉毛一竖,说:“小兔崽子,这些话,你是跟谁学的啊?”
越越哭的很应景,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悠悠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哥哥哭,她也就哭起来。
这场闹剧还是由顾随来结束。他吻着儿子的额头说:“宝贝,爸爸怎么会不爱你们呢。爸爸发誓,永远都爱你跟悠悠。”
“爸爸,我不想看到她,我不喜欢她。”
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别人指着说,不喜欢。我不难受,因为这条路是我选的。闭上眼,好歹也要走下去。我没有理由扰了大家的兴致。更没有理由在悠悠过生日的时候,惹得两个孩子哭。我拎着包走。大家也没有强留我。哦,不,应该是奶奶没有强留我。其它的人,可能巴不得我不来呢。
“我送你回去。”顾随把我送出门来,出于礼貌,说。
我拒绝了,“我打车就行了,你快点回去陪孩子吧。这是悠悠三岁的生日,很珍贵的。”
“那你到了之后,跟我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可能就住在这儿,不回去了。”
我说:“好。”
他们家住的是军区大院,在北四环。出了门,根本打不到车。我凭着自己来过两三次的记忆,想着应该能走到主路上,然后坐车。踩着高跟鞋,边走,眼泪边往下留。我第一次怀疑,我当时的决定是错的。我不知道这样的婚姻,我能坚持多久。我想,杀人于无形之中,是最可怕的。但是,我不怪他们,我知道,一切只能怪自己。
我没有回顾随的家,坐地铁回单位。六、七点钟的十号线,正是热闹的时候。我站在门口处。在黑暗的隧道上行驶时,会有耀眼的广告牌,一闪而过。也会有我的映在车窗上的影子,有些狼狈和难过。我甚至在想,如果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那就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