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屏风上搭着淡藕色水袖长衫。
文秀轻轻抚摸缎子,眼里满是羡慕。
“这就是公主穿的常服啊。”
“是啊,真美。”文瑜看着衣裳,扯出一丝笑来“姐姐,日后你也能穿上这样的衣服。”
父亲虽没有明说,但她们两都心知肚明,贤王回来后,文秀就会嫁给他做王妃,日后或许还将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思及此,文秀勾起唇来。她心道:是啊,不必羡慕淮阳公主的衣料有多好,日后无论是江北还是苏南的织锦都将任她挑选。
但她还是温声道:“妹妹放心,爹爹一定会为你寻个良配。”
文瑜笑着点头,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蜷起,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
“殿下,属下派人在太师府蹲守多日,发现一人行迹可疑,已经带回沐云府听候殿下安排。”溪月说道。
“走吧,回去瞧瞧。”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之人被带入殿内。
他低垂着头,跌跪在地瑟瑟发抖着。
“你是何人?在太师府外鬼鬼祟祟有何目的?”殿上清冷女声传来。
他身子一震,疯狂地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声音里透着绝望。
“谁要杀你?”李娇问道。
“不要…不是我!不要杀我……”他依旧喊着。
李娇渐渐生起不耐,朝殿内侍卫递了眼色。
侍卫会意的颔首点头,提起候在边上的水桶朝他泼下,装了冰块的水倾泄而下,刺骨的冷意令他逐渐镇定。
溪月上前捏住他的下颔迫使他抬头,李娇从座上下来与他对视,朱唇再启:“告诉本宫,你是谁?有本宫在,没人能杀你。”
“我、我是陈原,上阳郡主簿。”陈原抿了抿干皱的唇瓣道。
“你在太师府周围徘徊多日想做什么?又是谁想杀你?”她又问。
陈原眼里露出惊恐;“贤王!是贤王要杀我。你是谁?你是贤王的人吗?”
李娇轻笑起来,宽抚他道:“你放心,贤王的敌人就是本宫的朋友,他要杀你,本宫就偏要救你。现在你可放心了吗?你把事情都告诉本宫,本宫自然会想办法救你。”
陈原燃起一丝希望,他惊喊道:“你是淮阳公主!”
昔年乔贵妃和文淑妃各掌半边后宫,二人水火不容,后来乔贵妃的死亦有文氏一族推波助澜,淮阳公主憎恨贤王也是理所当然的。
陈原跪地叩拜道:“下官这就把事情一一说来,望殿下救下官一命。”
一年前,朝廷颁发了给各地驻军的粮饷,上阳郡太守徐仲先却暗中私吞六百万两,三个月前,户部侍郎查出此事,事情败露后,徐太守连夜返京向太师求助。
徐寅为官四十载,从侍御史一步步坐上太师,为人清廉,刚正不阿,脚下的路亦是干干净净。得知徐仲先竟贪污粮饷震惊不已。可无奈徐仲先是他的亲侄儿,他若不帮,徐仲先就得施刑问斩。
说到这,李娇心里有了底。徐太师在朝一直都是寻中庸之道。他既不偏倚太子也不迎合三皇子,遂先帝驾崩时,只召见了三人当中便有他。
徐太师若是贤王的人,当初顾言之宣布遗诏时也不会缄口不言。只怕这次就是因为徐仲先贪污粮饷之事被贤王抓住了把柄,贤王推着他站到风口浪尖上,意图扳倒顾言之。
陈原说到,后来贤王他们打算把罪名全都按到他身上,迫使他陈书下条条罪状签字画押,并打算杀人灭口。
幸而他昔日对牢里的狱卒有恩,狱卒放了他一条生路,他一路逃亡来到京城,本想到京兆府击鼓鸣冤,却又怕还未见着陛下就丢了命。于是他书下事情真相交由城隍庙外的小乞丐,然后便在太师府周围徘徊,意图找寻机会见太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