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看不是妈妈我不愿意,这孩子是蕙兰的孩子我做不了主啊。”
那哭闹女人便是蕙兰,有着半老徐娘之姿,相必年轻时也是红极一时的花魁,只是一脸寡淡之相,此刻抱着秋奴痛哭流涕,可眼底却不见多有温情。
李娇嗤之以鼻,说道:“我出双倍的银子买下他。”
老鸨眸子亮了下,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三倍。”她斜睨蕙兰,淡声道:“另外替你赎身,你可以拿着你的卖身契继续待在这里或是离开寻个人家安顿下来。”
蕙兰停止了哭闹,如饿狼般扑来扯住她的衣摆,嘴里念着:“真的吗?这孩子真的这么值钱吗?”
李娇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道:“就这么定了。”
“不行。”蕙兰尖声道,她贪欲渐升,竟有些癫狂。
“爷,您再出点,你再给我一百两可好?”她咧嘴问道。
李娇冷冷道:“贪得无厌的女人。”
蕙兰还想上前,却被溪月一脚踢开。见占不到便宜,她心生怨怒,转而冲向秋奴,拔下头上簪子抵在他脖子上,恨声道:“这孩子是我生的,既然这么值钱我为什么要贱卖,你把钱都给我,我就让你带走他。”
秋奴一脸惊骇地看着癫狂的蕙兰,眼泪从眼角滚落。他失声唤道:“娘……”
“闭嘴!”蕙兰恶狠狠骂道。
在公主面前亮凶器那还得了,隐匿在角落的侍卫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他们。
“大胆刁妇胆敢在公主面前行凶,给我抓起来!”侍卫大喊着。
一时间满座皆惊,无一不看向李娇。
这身着白衫的翩翩公子竟是当朝公主?
李娇冷冷看向侍卫,无奈他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她索性认了身份,顺便气气皇宫里那位。
“本宫甚是喜欢这孩子,这便带走了。”她瞧着老鸨说道。
老鸨腿一软跪了下来,哆嗦道:“您、您请便。”
自那之后,坊间传言淮阳公主女扮男装逛青楼,看上了青楼一小倌,堂而皇之的带回府上。
这事委实把先帝气得不轻,他派了傅公公去沐云府婉转的表达圣意,让她行事别如此乖张,免得落下坏名声。
她闻言放声大笑,只道:“顾言之当朝抗旨拒婚时我还有好名声可言吗?”
“傅公公,你回去吧。告诉陛下,本宫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只肖在府上养几个面首便可欢欢喜喜的度过余生。”她如是道。
傅公公无奈回宫转述,先帝坐在龙座上久久无言,最后只余一声长长叹息。
彼时秋奴刚入沐云府,从未想过他会从地狱般的生活一下子到达‘仙境’。住着轩宇楼台,食着珍馐甘醴,丫鬟随侍伺候着。
李娇告诉他,秋奴这个名字不好,她给他重起了个名字,日后就叫鹿弥。她还喜欢他笑,他笑起来时颊边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鹿弥。”他喃道,露出此生最愉悦的笑容。
随着他日渐长大,他愈发依赖她,而她也愿意宠着,渐渐养成了如今这任性娇纵的性情。
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可说长……仿佛又像昨日的事历历在目。
清静的小径上,只留一声轻叹。
走着走着,踏过月洞,她蓦地停下了脚步,这才徒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竟闲逛到曲荷苑门口。
荷池边的倾长身姿在月色中略显孤冷,他背对着她长身而立,墨发在风中轻扬着。李娇失神片刻,曾几何时,她也曾站在身后这么看他,那时她还少不经事,而他还是少年青涩的模样。
怎会走到这来……她带着恼意看向身后的几个丫鬟,三人或抬头望天或低头不语的躲避她的目光。都在心中不约而同诽腹道:殿下您带着路,怎么反倒怪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