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上的人提着了个灯笼,蹲下身看艾菲时,艾菲也看清楚了他。
老是老,额上皱纹纵深,但是他面白无须。
这是个太监……
艾菲头已开始发晕,感冒越加严重了,将灵不灵的鼻子里闻到了对方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尿骚味儿。
据说太监因为被割了那玩意儿,滴尿不尽,身上就常会有种怪怪的味道,须得勤换衣物才成。
上回出现的是娘娘和太后,这回补齐全了,皇帝和太监也已相继出现。
这个梦好玩儿。
张德树举着灯笼瞧清楚艾菲的面目,惊讶而戒备:“姑娘,你是?”
这是个陌生人。
张德树从小入宫,已在宫中伺候了快五十年了,认识的宫人至少有九成九,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莫不是刺客?
“你的皇上,赶紧把他拉上去!”艾菲费力的将李固往岸上托举。
张德树闻言一怔。
那岸堤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
他顾不得去管艾菲的身份,忙将灯笼往下放,这才看见水里面还有一人。
先只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随着那人出了水,他就看到了一身明黄。
“皇上?!”张德树惊呼出口。
李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是朕。”
张德树立刻扔了灯笼,再没去管艾菲的身份了。他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探出身体,努力将手伸下去拉李固。
一个在水里推举,一个在岸上拖拽,总算将一八五长的李固弄到了岸上。
张德树年老,将李固拉上来后已累得汗流浃背,腰膝酸软。但他还知道赶紧宣扬自己的功劳,起身就朝对岸挥手大喊:“皇上在这里!皇上在这里!已经救上来啦!”
对岸人多,有人听见了,一阵喧哗后,纷纷朝着这边厢跑过来。
李固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闭着眼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
老太监的喊声令他烦躁,气若游丝的呵斥:“你嚷嚷什么?安静点!”
“啊,奴才该死!”
张德树假意扇了自己一耳光,回身跪在他身前开始絮絮叨叨:“您落水之事让徐妃娘娘急得不行,这会儿她亲自带着人在对岸寻您呢,说不定太后也给惊动了。老奴吱个声,也好让那二位贵人尽早放宽心。”
李固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张德树又道:“奴才眼尖,瞧着这边水中好像有物在游动,怕是水耗子,先没声张,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瞧瞧,没成想竟然真的是您!”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吶?”他关切的问。
“您不知道,老奴初初听到宫人叫嚷,说看见您落水了,老奴是万万不信的。您明明不是去小解了吗?老奴犹豫再三后斗胆去净房一看,您真的不见了,吓煞老奴也!”
他抽抽噎噎的抹泪道:“您何时离开净房的呀?老奴,老奴……老奴真是罪该万死,没将皇上您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