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什么了吗?”霍白认真的注视着她,语气轻柔,带着种循循善诱的温和。
裴度本来觉得好笑,笑霍白一个小女孩儿却学人家故作老成,可当他转过头,瞧见霍白那张过于年少的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个表情,他在师父脸上也见过。
婢女说了什么裴度都没注意,他陷入了霍师妹和霍姑娘到底哪个是姐姐的沉思中,一会儿觉得霍师妹才有身为姐姐的气场和风范,一会儿抬起头瞧见霍白的神态时,又觉得和她比起来,霍师妹才更像少年人。
“听到了吧?”
“什么?”裴度茫然的抬起头,发现房间里只剩自己和霍白,婢女已经走了。
“你走神了。”霍白撇嘴,“真不靠谱。”
裴度嬉皮笑脸,毫无悔过之意。
霍白冷哼一声:“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提问:人面枭能不能变成人的样子?”
裴度不假思索道:“不能!”
霍白格外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你能保证吗?”
这有什么需要保证的?常识啊。裴度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可话到了嘴边却迟疑了,霍白问的那么认真,他有点不敢轻易作答,毕竟对人面枭这种妖兽他并不敢保证已经了若指掌。
“不能。”裴度叹口气,无奈的实话实说。
霍白失望,一脸难办的困扰表情。
“答案很重要?”
霍白点头。
“那我问问师父吧,用传讯符传讯给她老人家,师父晚上极少休息,多半在打坐修炼,如无意外最多三刻就能得到回复。”
“三刻就是四十五分钟……能再快点吗?迟则生变。”
“这么严重。”裴度吃惊,他一脸挣扎,“我发特急的,师父即刻就能收到。”他取出一道符箓,符箓燃烧变成一只火焰小鸟,裴度打开门,小鸟飞入庭院,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裴度抬头望着星辰稀疏的夜幕,愁容满面,“人面枭能不能变成人这样的问题怎么看都达不到师父‘十万火急’、‘性命攸关’的要求吧?唉,希望师父下手轻点。”
“要多久?”霍白在后面问。
院子里的军官背对着他们,背影似一棵挺拔的杨树,纹丝不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他做出的承诺。裴度以前就听人说过巡城军,闻名不如一见,果真是如传言中一样较真又耿直的做派啊。
他没关门,回去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安抚霍白:“别急呀,霍姑娘,这会儿师父都已经收到传讯了,答案最多两个字,很快的。”他随手翻看镇武司的案情卷宗,发现上面连受害者家人在案发前一天和后一天的行踪都有记录,咋舌,“未免太详细了。”他疑惑,也有些不以为然,“这种东西有何用?行凶的是妖兽,和受害者家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何干系?”
“没有排查之前,谁又知道哪些内容没用,哪些内容藏着通往真相的关键线索。”霍白正经严肃,语气意味深长,宛若洞悉真相的智者,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指了指卷宗的几个位置,“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裴度完全没有被带入到情绪中,反而有些想笑。
霍白望着他的眼神分明是“孺子不可教”的嫌弃,遂不理他,冷静的声音毫无波澜的说下去:“除了苟大安,每一个死者家中都有一个孩子在案发时的行踪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