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耳边传来夏洛特.大福与那河马船医的交谈,直到提及‘情报’,咫尺间这夏洛特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时语气当中怒意被削弱,他说,“情报?”
“是的,这孩子是昨日我在城镇里发现的,您知道西迪岛不可能有孩子,除非是从迷你城逃出来,城镇里没有人敢收留他,所以我带了回来。”
船医的回答之后,沉默几秒钟,夏洛特.大福啧了声,虽然余怒未消,那音色间却…隐隐透出几丝难以言喻的…
察觉到片刻之前扶着自己那道支撑有几分松开的意味,我随即睁开眼睛,抢在没有人开口之前提出,“那么我先告辞。”
“嗯?”闻言,身侧这矮了我一大截,不过力气很大,之前眼疾手快扶攥住我的男人回过脸,视线抬高————
静静盯着我看,隔了会,眼底浮起几丝讥诮意味十足的神采,只是没说什么就松开手。
…………
之后,我扶着肚子,慢慢站起身,目不斜视迈开步伐,省略了礼节性的道别,因为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多呆,哪怕一秒,在听过夏洛特.大福与船医的交谈之后。
虽然前因后果暂时不明,但…倘若涉及到他们此时的生死存亡,他们的行径也无可厚非,让撑不了太久的一个孩子醒来提供情报,那种事…
我可以理解,却无法认同。
当然,我也没有阻止的权力————我看得出来,那个被船医包在毯子里带回来的孩子,确实撑不了太久,随时可能断气,灵魂已经有消散迹象。
太惨了。
根本已经是…
一具皮包骨的人型吧?
更恐怖的是,那是活生生饿成这样,究竟是谁如此残忍!
船医犹豫的大概也是太惨不忍睹,为避免我受到惊吓,他不愿意当着我的面打开包裹,也或许,夏洛特.大福那遮挡之举,同样是出自海贼的恻隐之心。
只是,他们的仁慈如昙花一现。
所以,无法认同,我只能视而不见离开。
…………
我知道,我的情况已经不容许自己再做出任何举动,绝大部分魔力都用以支撑这具衰败到极点的身体,我也没有能力救第二个人…
更何况,这里是big.mom海贼团,他们夏洛特原本就觊觎我的东西,如果我暴/露更多,之后会发生什么根本难以预料。
可…
小心翼翼朝外走的步伐,那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我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躺在地上那小小的孩童,毫无生气,骨骼包裹在死气沉沉的皮肤下,小小的身躯撑着一颗头发稀少的头颅,小小一团,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忍心。
我甚至特意选了避让的位置,只是一步一步接近,直到即将走过的顷刻间————
‘妈妈…’
或许是幻觉吧?我听见滑过耳畔的一记弱小得几乎消失的呓语。
在叫着…
妈妈…
…………
那最后一步到底是跨不出去。
我停下来,站在那呆呆看着眼前,只余十几步就能抵达的出口,帐篷帘子已经被士兵掀开,只要走出去,那外边阳光灿烂,或许能驱散恐怖景象带来的彻骨寒意…
可…
妈妈…
挣扎片刻,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
转过身,我看了眼神色莫名的河马船医,之后回头,重新看了看后方那位夏洛特.大福,内心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扶着肚子,慢慢的,一点一点屈身————
小心而又艰难的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探长出去…
笨重的身体阻碍着我不能更多碰触,只有指尖那一点点,触及的位置无比冰冷,充斥着死亡气息,哪怕是我力所能及给予的魔力,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这孩子从濒死境地挽回。
除此之外…
“夫人,您…”
这一刻耳边传来河马船医的低呼,只是下一秒,他发出更大的倒抽气声,“您!做了什么?!”
“您是能力者?!”
我收回停在孩子身上的手,转而扶着惊讶过度以至于失礼握住我肩膀的船医的手腕,抬起头,“请您竭尽全力救回这孩子。”
“他会活下来,而贵海贼团需要的情报,相信他会给你们,作为报酬,请让他活下来。”
我啊到底是见不得一个孩子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