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全部都是谎言,是为了享受游戏制造的虚假,他对那些笨蛋的感情却是真实,他曾经的触动毫无作伪。
原本他知晓一切却无动于衷,然而,在不知不觉被感染了无用感情之后,在厌倦之前他愿意与那些笨蛋并肩而行,哪怕前路布满荆棘。
…………
她出现在关键时刻。
他用了半年时间调查海军之内的全部贵族派系,将每一个涉及在内的家伙都列入清除名单,只等待一个能够开始的机会。
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那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贵族派系在海军之内盘根错节,更有世界政府为其暗中提供帮助,除非他动用曾经的权力,不过那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这条他和他那些未来可能被厌倦丢弃的同伴们共同期待过的道路,扫清障碍同样是所有人暗中准备了许多年的计划。
他选择的是等待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够让战国大将为首的他们所有人实施设想的时机。
她就出现在那个所有人等待已久的关键时刻。
以一种微妙身份。
甚至可以说,战国大将为首的他们所有人等待的机会,是因她而起。
只是见面那时,他根本没有想到,或者该说没有任何人想到。
…………
一开始她显得无足轻重。
机会来得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个名为弗雷德里克.加文的男人即将升任海军大将一职,却死得毫无预兆。
说实话,弗雷德里克.加文在他手中清理名单之上并非什么重要人物,哪怕即将成为海军大将,那个平庸的男人,对他来说也可有可无。
因为太无能,只是作为傀儡被推上高位的家伙不配得到他太多关注,毕竟,弗雷德里克.加文即将坐上的那个位置不属于他个人,而是属于全部的贵族势力。
他一开始就知道,弗雷德里克.加文对贵族派系是怎样的存在。
他调查过所有贵族当然也知道那个男人,看到对方的履历就明白,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是作为贵族的大将而出现在军队之内。
那是被安排妥当的一个傀儡。
从海军军队内盘踞开始,三大将的其中一位必定贵族出身成为惯例,坐上那个位置不需要精明头脑更不需要强悍武力,事实恰恰相反,越无能昏庸越可能被推选。
真正难缠的是集结在那个位置后方的庞大附庸。
他不在意弗雷德里克.加文即将成为海军大将,因为只要连根铲除贵族势力,那种昏庸无能的男人自然会下台。
他不在意那个男人活着如何,不过其意外死亡所带来的契机,他倒是很乐意关注。
因为是个绝妙的机会。
弗雷德里克.加文毫无预兆死亡,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人措手不及,这个所有人不仅仅是贵族们,更也包括战国大将一系的他们。
不过没关系,做不到制敌先机,以他们的准备同样能做到后发制人。
至少,以‘弗雷德里克.加文’之死的调查为借口,能够牵连出许多被掩盖的罪行,所谓贵族派系原本也并非绝对一致,只是因为共同利益集结起来的势力,内部原本也各自为政。
只要抢到时间,就能以最快速度给予最沉重打击,而有了开始,彻底剿灭对方就只是时间问题,哪怕最后世界政府插手干预,贵族派系也必定元气大伤。
…………
弗雷德里克.加文之死是契机,是以能够将那些被滥用的权力,交还到真正怀有信仰的守护者们手中为最终目的,可能将会耗时长久的争斗开端。
而作为尚且无人知晓的最初关键,她的存在,初次见面时同样并没有得到他的太过关注。
他的兴趣只在享受游戏,能够被看进眼里的少之又少,除非是像他认同的那些笨蛋,能够真正触动他,在他眼底成为一个独立而真实的存在,而非游戏当中可有可无的背景之一。
她出现时不具备成为他眼中特别存在的资格。
即使她有着令人戒备的偶人军团一员身份,即使她身后藏匿着恶名昭著的人形师,即使她的存在很可能是目的未明的阴谋,即使她提供了某个藏着线索的暗示。
然而对他来说,仅仅作为工具的偶人,没有资格让他觉得有趣。
随性逗弄之后,那次仓促相遇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因为当天,他的心思一半放在针对贵族派系的清扫计划,另一半则在他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空闲留给她。
三十一岁那年对名为‘波鲁萨利诺’的男人同样是个微妙年份,与海军内部即将到来的动荡无关,而是他个人。
在弗雷德里克.加文死亡的前一个月,他在战场上无意间被激发了见闻色。
霎时间涌入脑海的,数也数不清的声音,令他在措手不及时犯下小小的‘错误’,原本能够完美避开贵族派系针对他的陷阱,那次却很不幸。
与海贼的那次战斗海军大获全胜,身为指挥官的他却违反军令,很快被遣回马林弗德海军本部,等待司法岛对那次事件作出判决。
所谓违反军令一事,他并不是很在意,权当一次休整,弗雷德里克.加文死亡那天,是他返回海军本部的第三天,正在计划抽出时间前去拜访曾经的老师,诚心求教霸气的修炼方式。
他的老师,泽法。
说实话,哪怕到了二十多年之后,已经身为海军大将的黄猿波鲁萨利诺,与泽法老师之间一如既往僵硬,现任海军大将的他与曾经的海军大将泽法老师之间,自始至终无法改善关系。
或许…是泽法老师一开始就看透了他吧?
看透他是怎样恶劣的一个男人,看透他对正义的不以为然,看透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出于玩弄世界的心态。
所以无论他再如何伪装谦卑,再如何故作忠诚,他的启蒙老师始终对他怀有戒备敌意。
也或许,泽法老师的目光如炬根本是见闻色的作用?
当然,泽法老师的态度是个无解谜题,延续了二十多年的冷淡,对当时三十一岁的波鲁萨利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当时的他感兴趣的是见闻色。
那是他从未接触的一种新奇体验,就如同海军六式,甚至恶魔果实,都是他加入海军那天开始才真正接触的,与出身血统毫无关系,是凭借他自身资质得到的东西。
他的武艺、海军六式、以及自然系的恶魔果实,获取它们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享受游戏。
至于霸气…无意间被激发也恰恰证明他生而不凡,既然出现,彻底拥有那种力量对他而言是必然的举手之劳。
过程也可以被当成是一种游戏。
不过很快也厌倦。
毫无例外,激发之后短时间内就轻易掌握的东西,没有留住他太多注意力。
…………
他在重新为自己寻找乐趣的过程中再一次发现了她。
那是弗雷德里克.加文意外死亡后的第五天,暂时找不到乐子的他,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她身上。
最初只是聊以慰藉的一个小乐子。
身为恶魔果实能力作用之下的偶人,即使有着可爱又无害的外型也只是玩具,当然,玩具是真正意义上的解释而非双关之词。
作为正常男人的他难道会对一个,还没有自己十分之一体型大小的偶人产生什么欲/望不成?他在女人方面才没有特殊嗜好。
她的作用仅仅是在他无聊时给予少得可怜的乐趣。
他太无聊了,弗雷德里克.加文死亡的调查根本无需在意,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找到所谓真凶,而是以此为借口清扫整个贵族派系。
而那个真正的目的,在他们所有人暗中准备多年之后,行动一旦开始就不再需要他关注,证据与情报早已就绪,只需要执行下去,至于由谁执行,根本不重要。
或者是库赞或者萨卡斯基,甚至,要不是贵族出身的杜兰德尔迫于家族压力而离开海军,执行者是他的同窗好友杜兰德尔也没所谓。
谁因此获得功劳,谁因此将备受重视,对他来说都没所谓。
他要的只是乐趣。
既然暂时无法从派系之间的争斗中获得更多,自然就要另找乐子,他从不亏待自己。
哪怕是个偶人,能为他带来乐趣是她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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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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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延续了二十多年的残局,糅杂着痛苦与愤怒,疯狂与暴戾,以及…深深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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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混乱起源于贪得无厌,无论是他,亦或者他人。
一开始不过是乐子,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玩具,或许凭借小伎俩在弗雷德里克.加文死亡那件事当中做过什么,到底也无足轻重。
毕竟海军要的不是真凶,黑暗世界恶名昭著的人形师,哪怕是幕后主使者,铲除贵族派系之前,凶手的身份也不需要被确认。
所以,她…
如果不能提供足够的乐趣,她会很快消失,根本无需他动手,以她奇异兵种的身份,战国大将和泽法老师不会允许她在海军本部存在太久。
偶人军团太敏感,派系之争的关键时期,哪怕是为了避免赤土大陆的关注,她也势必被丢弃,甚至可以作为筹码,使得世界政府的立场倾斜。
她的去向早有定论,或许有些冷血,不过与他无关。
当年那个名为波鲁萨利诺的男人,一开始就知道她即将面对的结局,却在无动于衷的同时,怀着恶意试图玩弄。
所以,最终他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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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二十多年,黄猿波鲁萨利诺的梦里常常会出现当年的片段,那些即使受到漫长岁月的摧残,依旧灿烂如新的记忆。
她有着金褐宝石色的眼睛,卷卷长发仿佛盛夏的落日,穿着蕾丝小裙子,嘟嘟的脸颊彷如晕染脂粉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