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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有然后。
这话题谈崩了。
在经过几次试图帮我挠背的讨好之举被我一再拳打脚踢拒绝之后,痞子男不得不更换策略,“精神不错呢那我们就开始下午茶吧”
说话间打着哈欠起身,用一个软垫把我暂时安置在茶几上,之后他慢悠悠的在室内找东西:
一套从某个礼物盒子里拆出来的玩具型餐桌,含圆型桌子一张高背椅四张,全套纯银质餐具和茶具————把它们摆放好,然后把我放到一张椅子里,之后他…
兴致勃勃的开始玩过家家游戏啊!
红茶是大吉岭,茶点是上次那种松饼和巧克力,水果是…一串香蕉?
哦红茶是先用骨瓷壶泡好然后倒进玩具茶具里,茶点切成小小份装盘,他一份我一份,除了香蕉,那一大串搁在盘子里,带皮。
“上次看你很喜欢松饼呢”
他象是完成了什么丰功伟业一样坐下,顺便抬手抹了把额头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汗,笑眯眯的作一副邀请状,“巧克力也很不错哦试试看”
我:…………
笨,笨手笨脚的…倒茶倒得洒了一地,之前我还听见他打碎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然后…强行转移话题…
再然后…瞄了眼放在茶几另一端的那个闹钟————现在已经三点,他一点也没有打算把我带回尤妮丝那里的意思。
果然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并且关系到尤妮丝。
…………
想了想就拿起放在面前的小茶杯,抿了口红茶,之后抬起眼睛,隔着杯沿把目光投向他,“你想利用尤妮丝做什么?钓鱼吗?”
“耶为什么这么想?”这男人倒是没有象之前那样笑得虚假而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因为你试图确认尤妮丝的灵魂是不是寄居在我身上。”那一定不是没事找事,他是首先要确认作为诱饵的尤妮丝安全与否。
我也只能往这方面猜测,利用尤妮丝‘钓大鱼’,比如说那些心怀不轨的贵族派系,原本还认为是葬礼的问题,现在我却不这样认为。
“如果只是不希望我出席葬礼,完全不必提前一天将我从尤妮丝身边带离。”
所以,他和战国大将一系是有什么计划吧?
我话音落下,这男人放下手中的骨瓷杯,似乎想了想,随即颇有些自失的笑了笑,说道,“我发现和娃娃你说话似乎不能有任何迂回曲折,试探只会收到反效果呢”
接下来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了会,最后妥协似的轻叹一记,“好吧”
“是钓鱼,钓一些心有不甘试图反击的杂鱼。”
说完又耸耸肩,这男人沉身靠到身后的沙发背上,收起面上的轻佻与油滑,眉宇间浮起几丝凌厉的狠劲。
这样的阴霾晦暗神色让他开口时语气里也多出几分森冷寒意,“那孩子是活着的罪证。”
“所有针对弗雷德里克.加文恶行的调查少了最主要的直观证据,那本相册当中的受害者全部不知所踪,哪怕是尸体也没有。”
“虚构的海军家庭收养孤儿证明不了什么,孤儿院的取证也存在困难,而不存在的那部分海军最多只能证明,贵族派系存在不可告人之事。”
“而利用虚构人员获取利益,这部分属于海军内部军务。”
“所以,表面上加文的名声清白无暇,他的幕僚团渎职他负有失察之责,却…”
“最妙的是他遇害,舆论总会倾向表面的弱者,毕竟很多事可以被解读为,海军的派系之争导致他被反对者暗杀。”
“如果想控制舆论朝着这方面发展,那么首先就要销毁罪证。”
————我就知道。
“所以你们打算将计就计?”
知道尤妮丝会被暗杀,他们就设下圈套打算人赃俱获吗?
所以才调开我,之后更会营造尤妮丝身边的保护出现破绽的假相。
…………
“是。”这男人回答得很坦白————坦白过头了!
他说:
“从中午开始,鹤中将被新世界的军务引开注意力,战国大将前往圣地玛丽乔亚觐见五老星,卡普中将昨天启程离开马林弗德,有权力压制他们的人分/身乏术。”
“加上,世界政府派遣前来报道葬礼的新闻媒体从今早开始陆续抵达,整个马林弗德的防卫处于紧张状态,这种情况下要找到破绽很容易,不是吗?”
“今天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也是唯一的机会,因为明天上午是葬礼。”
也或许是见我表现得太…阴沉?所以他立刻做出保证,“那孩子不会有生命危险,相信他们不会在本部之内动手,应该是把人掳走。”
“而那孩子身边有隐匿的保护者,相信我。”
“我相信。”我点头。
“耶不生气?”结果他非常不敢置信的样子。
“当然不。”我哼了声,接着在他仿佛有些惊愕的目光里,说道,“也只能相信你,不是吗?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
“至少你肯坦白告诉我,我该谢谢你。”
“可以算是交换条件吧”
“你让尤妮丝涉险,利用她引出那部分人,所以你为她安排了一个未来。”
“你之前告诉我的安稳无忧的生活根本是因为这件事,不是吗?”
为什么要觉得愤怒?等价交换比起虚假的同情心更让我安心才对。
这男人也没有义务必须帮尤妮丝,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顶多只是,或许是一点点对受害人的恻隐之心罢了。
他许诺的未来,我也不认为尤妮丝能理所当然接受,那孩子是可怜,别人却没有义务尽心尽力,不是吗?
…………
“好了,别说多余的话。”
抢在他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之前打断,垂下眼帘,我看着面前已经凉掉的这杯红茶,透过深红色的茶液,清晰看见倒映在其中的,偶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
————和他一模一样…
“别说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你的眼睛里藏着藐视一切的傲慢。”
他很像…
这男人和我,以及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些家伙多么相似,傲慢自大,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绝对的现实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有恻隐之心,有对正义的坚持,却没有把其他人看做同类呢”
“你这样的男人,与其寄希望于你的感情,不如现实一点用价值来交换。”
“尤妮丝有能够引出危险分子的价值,所以她值得有一个真正安全的未来,那么我呢?我对你来说还有什么价值?”
“明天的葬礼吗?”
“你希望我破坏葬礼,让弗雷德里克.加文臭名昭著,从此真正为人所不齿,那样他身后的势力就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你这样打算,你们战国大将知道吗?”————我猜一定不知道,不然非抽死你不可。
“耶”这男人果然象我想的那样,口癖拟音词特别荡漾,嘴里更是没半句真话,“好奇怪呀连天生见闻色都无法分辨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而娃娃你居然很轻易就知道。”
“你是唯一一个看穿了我的女人呐”
话说得慢慢悠悠,曳长的语调里带着无法解读的诡异意味,“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