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不知多久,睡得正香的我被惊醒————确切的说应该是偶人身体被痞子男捞出,顺手搁在一个柔软又带着弹性的地方。
等我迷迷糊糊坐稳自己,他才在我睡意朦胧的瞪视下,倾身俯低了靠近,随即探出手拿指尖点在我的眉心上,“我去见战国大将,你暂时呆在这,有些事需要你亲自说明。”
听他说到这里,我隐忍的打个哈欠,尚未恢复清醒的脑子潜意识顺应了自己的渴睡/欲/望,于是伸手回握着他靠近了的这支手,将它拉低几分,脸颊埋进去蹭了蹭他的掌心,回答道,“嗯我乖乖的等你回来。”
“现在让我再睡一会…”
前一个任务里不愿意被叫醒试图赖床的时候,我都这样用脸蹭夏洛特.佩洛斯佩罗,或者他弟弟的手,他们无一例外会让我得逞————这样很好用的小伎俩还是蛋蛋提醒我的呢
蠢系统虽然常年犯傻不靠谱,偶尔也还是相当可靠。
比如,我有许多日常的言行实际上与人类世界格格不入,我家傻系统总能在关键时刻指出并且帮我修正错误。
它说,人类对世界的最初感应是透过肌肤而非自我意识,直到成年之后小婴儿时期的记忆消退潜意识却保留着那种本能,所以,一般而言抚触比语言更直接,且容易打动人心哦
因为和哥哥双魂一体的缘故,我已经忘记该如何与他人相处,从童话岛开始才慢慢尝试恢复的日常沟通交流技巧,对痞子男应该也有效吧?
不过算了,无效也没所谓,之后再说…
现在你快走吧走吧你走了我就可以继续睡,我这样想。
先前我是等得睡着了,离开密道之前被他塞回口袋顺便限制行动自由,我抽空偷溜回意识海,之后回到现实就开始等。
当然,我不认为接下来他们海军会让我介入那些事,我只是要等他有空送我回尤妮丝身边,痞子男却铁了心把我死死按住,或许还没消气?
离开密道进入弗雷德里克.加文的书房,躺在黑暗里隔着厚实布料,我听见他和人简短交谈几句就开始忙碌,之后再没有停下。
高强度连轴转的行事作风,似乎是他们海军一脉相承,那一刻起痞子男就有办不完的事,忙得连歇脚功夫都没有。
我等了又等也没有等到他有时间想送我回去的样子,他的口袋里黑暗又狭隘翻身都艰难,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睡眠环境,只不过按在身上的手掌宽大又温暖,或许也因为他行动的时候披风微微摇晃,节奏象…摇篮?
总之,不知什么时候我就睡过去,之后到现在才重见光明。
可是没睡够,中途被叫醒哪怕没有起床气也还是睡意汹涌,冬天对曾经附身白蛇的我来说,唯一该做的事就是长眠不醒————所以,你快走吧
…………
眼睛不可控制的慢慢阖起,我迫不及待试图再次回归睡眠,脸颊贴附着的掌心却微不可察颤了颤,这男人仿佛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那样,“嗯?”
疑问式的单音尾调轻轻挑高,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时语调攸然一变,没了先前那种公事公办的严肃,变回和往常一样痞赖轻浮,“耶没想到刚睡醒的你这么可爱,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什么?我努力从他的掌心里抬起头,顷刻间对上他有些微妙的眼神,他在看着我,背着光的脸眉宇间神色晦暗不明,目光却很奇怪…
下一刻,眼底的异样光芒转瞬即逝,这男人轻笑一声,抽/回被我抱住的手,手腕一转扶着半坐起身的我躺倒,“继续睡吧乖乖等我回来。”
他这样说,于是我闭上眼睛。
…………
片刻过后,这个要去见战国大将却迟迟不肯动身的男人终于不再继续逗留,他悄然离去,我却没了睡意。
大概是光线太过明亮的缘故,也或许是室内有另一道存在感太过如有实质,以至于让我再如何困顿也无法彻底入睡。
痞子男说让我乖乖等他回来,这里却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我闭着眼睛却能察觉到打量的视线,冷厉而尖刻,彷如刀锋紧贴着皮肤细细切割的战栗感。
如此‘火热’的注视,能继续睡才奇怪。
半晌,到底无法视而不见的我只能睁开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扭过脸看向视线来源:
那男人斜倚在靠外墙的那扇窗边,开着窗户吸烟,在室内连帽衣的帽子也没有拿下,眼睛藏在帽檐阴影与香烟雾气深处,眼神与其他人一样,带着如出一辙的审视与戒备,与,有别于其他人的厌恶恶意。
叫…‘萨卡斯基’吧?
这一刻与我面面相觑,对方随即取下咬在齿间的烟支,若无其事地转开脸。
有病么?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看我的时候除了敌视,更如同在看什么垃圾或者蟑螂一样,恨不得拿拖鞋人道毁灭似的,不是有病是什么?
不过算了。
转念间抛开那点因被无关路人甲厌恶而产生的恼怒情绪,我同样转开视线,为时已晚的打量周遭环境:
入睡期间也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像弗雷德里克.加文的别墅,反而像是什么人的待客室。
不大的房间,一排长沙发————正是我躺的地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家具,也因此,室内另外那位‘萨卡斯基’才斜倚在窗户边吗?讨厌我讨厌得必须离得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