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书房门下那条昏黄的光,时而亮时而暗,徐惠然猜是陆璟在走动。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回到了新房。
屋子里没灯,靠着窗户那射进来的月光照出些朦胧的影子。
徐惠然往南面的窗户走。窗户那有月光,最亮,就算天井里的桂花树枝也挡不住光亮。
徐惠然站到窗前,月光如水洒在了身上,一阵阵晚桂的香气飘来,有种放松的感觉。天井不大,栽着一棵桂花,一棵玉兰。
玉兰靠近陆璟的书房,春天时大朵的白色玉兰花像要扑进房间里似的。陆璟就喜欢开着窗开书,说这样子最俗的东西也都成了最丫。
桂花树则靠近这里。前世,每当徐惠然因秋伤感,想着前人的词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让她冰冷的心还能有些热。
徐惠然深嗅了几下桂花香,可以清楚看到前面一落的楼给黑洞般的窗户。她的目光在陆李氏住的一楼西边停了停,把窗帘拉起来。
屋子里一下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
徐惠然却轻巧地往屋中的圆桌走,走得很顺畅,没给磕碰到。她在陆家几年,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间屋度过的。哪块地板不平,墙角哪块掉灰,窗户怎么才好关上,徐惠然不用想就知道。
“嚓……”徐惠然打着了火,点亮了油灯。看着灯盏里的一根灯芯,突然冒出个在陆家算是胆大的念头:陆璟可以点三根灯芯,为什么她不能?
几乎是做贼般,徐惠然把灯移到了角落里,不给透出去一点光,又添了两根灯芯。屋里一下亮了许多。她都想要笑,怕人听到,捂着嘴笑了起来。
光明真好。
陆璟在书房里踱了回步,好像听到有人上了楼梯,再侧耳听没有。他从书房走出,望到新房的门下有一抹光,走了过去。
陆璟的脚步一向轻,推门的声音也很轻。
门只推开了条缝,陆璟就不再推,也不想走进去,只站在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