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是有备而来,而且是来者不善。面对魏延的攻势凶猛,曹永借力卸力,甚至在魏延的长刀要从她身边划过时,往后那么一缩,魏延大喜,想要借势划过曹永的脖子,整个人往曹永倾去,不想曹永却借着他倾前之势,完全不管自己以剑刺穿魏延的喉咙。
魏延一世英勇,本以为这一次能取曹永的命了,曹永身上也确实是叫魏延的长刀划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但在魏延刺穿了曹永的脖子前,曹盼先刺穿了魏延的脖子。
这不要命的打法,实在是吓坏了魏延身后的蜀汉兵马。
魏延死不瞑目地倒地,曹永往他脑袋上那么一砍,提着魏延的人头,顶着血流不止的模样,扬声道:“缴械不杀!”
刚刚旁观了她那么不要命也要杀了魏延的军士,听着她那么一说话,一个个的都吓了一跳,手里的刀都掉了……
得,刀都丢了,就不用缴械了!
秦无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曹永那一副杀神的样子,嘴角抽抽了走了过去,曹永连忙把魏延的人头一扔,不忘把手上的血擦干净了,这才与秦无作一揖道:“秦尚书。”
“我说阿永,你这伤如此之重,就不能回去处理?”秦无瞧着她那伤口血流不止的,忍不住地说了一句,曹永立刻地道:“我这就回去!”
秦无挥手道:“回吧回吧,这里交给我。”
瞧着曹永那临近脖子的伤口,可以想像刚刚曹永的狠劲。
曹永再与秦无作一揖,露出了一个笑容,分外听话地骑着马回去。她那身边的女将看了曹永几眼,“将军,你该不会是……”
“话不要乱说!”曹永警告意味十足地打断女将要说的话,那女将果断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哪怕知道了,那也得要装傻。倒是曹永训完了人,回过头看着秦无眼睛都不眨……
成都已破,蒋琬、费祎、杨仪拉着刘禅焚火自尽的消息也传回了洛阳。曹盼也没想到刘禅竟然会死在这一群忠汉的人手里,如此死法,怕也是他们觉得这是对刘备、诸葛亮最大的尽忠。
人死了,曹盼自然也不吝啬,“以帝王之礼而葬之。那几位忠节之士,依官阶而葬,厚待其家人。”
曹盼将诏书下达,极快地送到了秦无的手里。
随着成都攻陷,蜀汉的第一猛将魏延被曹永所斩,魏军一路再往益州誓如破竹,昭宁九年三月,益州插上了曹魏的旗帜,到此,分崩离析几十年的天下,终于再次回于一统。
消息传回洛阳,举朝欢喜,群臣皆是欢呼雀跃。
曹盼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续而曹盼下令,大魏一统,举国同庆,诏令免税五年,各州皆是一般。
刚刚归魏的益州之百姓,本是忐忑不安,听到如此的消息,终于是安心了些。
天下一统,百官上折对曹盼一通歌功颂德,曹盼瞧着这些折子,转头全都放到了曹恒的面前,“好好地看完这些折子,把你的想法告诉朕。”
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曹恒看了一眼,“母皇的病?”
“无妨。”曹盼明显不拿自己的病当回事,可是,曹盼已经咳了很久了。
进攻益州的仗还没有开始打就已经咳,如今都一年了。
“阿图开的药不管用吗?”曹恒走近了曹盼,显得十分的担心。
曹盼道:“好好读你的书。去年忙着进军蜀州,没给你选到伴读,如今也该提起来了。”
提到伴读的事,曹恒道:“真的要选二三十个吗?”
“是!”曹盼很肯定地告诉曹恒,“你可以试着把你的伴读们当成你的臣子,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着怎么面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孩子原是最单纯的,不过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更不肖说这还是各家各养的。”
曹恒想了想道:“我可以自己选吗?”
已经长大了一岁的人,主意就更正了,曹盼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从小到大,这还是曹盼第一次拒绝得这么果断,还是她的伴读。
“满朝的臣子,不是由朕喜欢或是不喜欢来决定的。”曹盼这样的回答了曹恒,曹恒顿了顿,“可是元直、无知他们明明就是母皇喜欢的。”
曹盼道:“但是站在太极殿上,有至少一半的人如果能由朕的喜好来决定,他们都得丢了官。”
这样的答案是曹恒万万没有想到的,曹盼道:“克制。你父亲去的时候朕告诉你的两个字,你记住了。穷之一生我们一直都记着这两个字,你将来如果想要担起这个江山,也要记住这两个字。”
“克制?”曹恒看着曹盼。
点点头,曹盼道:“从前朕一直觉得你与你阿爹一般,生来就是极其克制的人。那么,朕只要教你如何将这份克制运用到极致。”
曹恒总觉得事情不像曹盼说的那么简单,然而曹盼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天下一统,朕要回邺城祭奠你祖父,一路上,朕会一个个的将选定的伴读告诉你。”曹盼将自己的另一个计划告诉了曹恒,曹恒明显地顿住了,唤了一声母皇。
曹盼道:“朕自继位以来,历时九年,终将这分崩离析的天下一统。当年你祖父去时,千叮万嘱要朕一定要结束这个乱世,真有了那一天,一定要亲自去告诉他。天下臣民,都想看朕一统天下之后,如何行事,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尉你的祖父,让他知道,他交给朕的江山,他对朕的期望,朕都做到了。”
余之一生,多少人都是为了这个天下太平而费尽了心思,她的几个师傅,未曾蒙面的长兄,父亲,以及那许许多多战死沙场的将士,为志向而死的的无数士子,皆是为之耗尽一生,呕心沥血,至死不悔。
天下一统,曹盼做的第一件便是重返邺城告慰曹操在天之灵,邺城自是一片欢呼,作为留守邺城的曹植,早就已经和邺城的所有官吏都准备迎曹盼返回旧都。
难得的是,山阳公刘协竟然也来参加了,邺城官吏面对他携手曹宪一道回来,一脸喜色的模样,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生怕他是来闹事的。
刘协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一看邺城那些人的脸色,立刻表态地道:“我已经和陛下打过招呼了,陛下已经准许的,这是陛下亲笔书信,你们看。”
赶紧的把书信拿出来,生怕让人误会了,他明明就是高兴地来看看而已。
有信看,必须是要看的,一人上前恭敬又不失礼数地与从刘协的手里接过信,果然上面落下了曹盼的印章,假是不假。
相互对视一眼,表明这件事确实不假,一个个虽然不太明白曹盼怎么会同意了刘协到此,不过,既然是他们陛下同意的,就没有他们置疑的余地。
自洛阳返邺城,因曹盼另有打算,一行并不急促,缓缓行来。
杜子唯也终于是从益州回来赶上这么一趟了,果断地将一双儿女带上,曹盼也记着先时答应过他要见他一双儿女的事,正好给曹恒挑伴读的事也正式提上了。
当然,杜子唯上前来也是另有事要曹盼回禀,“陛下,蒋琬、费祎、杨仪与刘禅自焚于成都皇宫,臣没能从他们手里拿到八阵图。至于徐元直已经找到,他在益州,但他手中确实没有八阵图。只有那崔州平,音讯全无,臣已命人翻遍了益州,并未有他的行踪。”
曹盼听着道:“朕要是他,最该藏的地方绝不会是益州。”
便不奇怪杜子唯找不到崔钧。杜子唯一笑,“那徐元直,陛下不用之?”
“他并不愿意让朕用不是?”曹盼反问了一句,杜子唯一顿,曹盼道:“朕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一句不喜欢强人所难,杜子唯明白了,曹盼再提了一句醒,“而且,自赤壁之战后,徐庶一直都在魏境,什么时候跑到益州去了?朕虽然不喜欢强人所难,但也更不喜欢被人拿着当傻子戏弄。”
换句话说,曹盼十分怀疑徐庶的人品,所以并不打算提用此人。
杜子唯不过是提一句醒而已,曹盼既然觉得徐庶不可用,不用就是。
正事谈完了,曹盼瞧了两个都肖樊氏的儿郎女郎,与他们打了招呼道:“见到朕可失望了?”
“当然没有。陛下比父亲说的更美丽,也更威严。”夸赞的话是郎君抢先地说。
女郎也直点头道:“父亲总说母亲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可是陛下更美。”
这句大实话啊,曹盼提句醒道:“此言在朕面前说说无妨,莫要与你母亲提起,否则你母亲一个不高兴,将来就不疼你了。”
杜子唯一听嘴角止不住地抽抽,这么教孩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吗?
好不好的,那也是教着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已。
“阿恒,今天出去了?”曹盼侧过头问一旁正埋头看折子的曹恒,曹恒放下手上的折子道:“不曾。”
曹盼道:“与杜家的哥哥姐姐玩去。”
所谓玩去,曹恒这些日子早就明白了那并不是真正的玩,然而她没得说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