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377章我心悦你

听着曹恒这话,曹盼哽咽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曹盼伸手抚过曹恒的额头,过了许久才说,“嗯,阿恒给的,他一定喜欢,但他最希望的肯定是阿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所以阿恒要快些好起来。”

“好!”曹恒看着曹盼眼中的血丝,伸出了手亲昵地摸了摸曹盼的脸。

“不会让母皇再担心的!”曹恒肯定地与曹盼说了这一句,曹盼点了点头。

曹恒突然坐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曹盼,“母皇,你还有阿恒。”

一句话说得曹盼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伸手抚过曹恒的头,“是啊,母皇还有阿恒,还有这个天下。这个,让我们穷尽一生都想要一统,都想让他恢复太平的天下。”

“为什么都想要一统,他和母皇,却只能对峙?”曹恒将疑惑问了出来,“只要母皇和他不再对峙,天下不就可以一统了?”

“阿恒,没有他也会有别人的。战争是统一必经之路,不过是对手不一样而已。他有他的坚持,母皇也有自己的。不能因为他或是母皇比别的人强,取代了别人而成为我们彼此的对手而觉得,战争是可以避免的。”曹盼这样地跟曹恒说,敌人,不会因为诸葛亮而不复存在。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此生最大的敌人,恰恰是他们心之所系,一心所爱的人。

曹恒依然抱着曹盼,听到曹盼这样的说,曹恒点了点头,“没有他,也会有别的人。”

“对,总会有别人的。这个天下,想要的人太多了。”曹盼松开了曹恒,“将来你也会有你要面对的敌人,所以,不要觉得敌人是可以避免的,想要自己能赢只有一个办法,足够强,强大到,可以面对任何的敌人。哪怕那一个是你所喜欢的人,你也可以与之周旋,为了你的志向。”

她和诸葛亮不就是为了各自的志向而对峙到今日吗?不死不休,终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过,这条路太苦了,母皇并不希望阿恒走上这条路。哪怕你会变得无比强大,可是依然太痛,太苦了。”痛得苦得,哪怕明知道他死了,你都不能为他而哭,也不能让人知道你为他而哭。

半个月后,由燕舞让人送回来密信,还有曹永呈上的折子,皆是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蜀汉广而告之,诸葛亮兵逝于宜都,蜀汉上下皆是一片悲鸣,蜀汉百生皆为其送葬守孝,诸葛亮,死了!

但是,这样的消息一传回来,有人却表示疑问道:“诸葛亮足智多谋,蜀汉皆知,若非有诸葛亮在,我们大军早已挺入成都,这样的情况下,诸葛亮若是真的死了,他们应该把这个消息死死的瞒住才是。陛下,只怕这又是诸葛亮的计,这是要旧技重演,如扬州一般诱我们大军深入,好一网打尽。”

确切的消息传来,曹盼明显的有些恍惚,关于诸葛亮是真死还是假死,朝中早就已经吵成了一团。

“万一诸葛亮就是猜测我们因扬州之事在前,有意将他的死讯传得沸沸扬扬的,就是要让我们不敢举兵挺入成都,我们才是真正的中了他的计。”

有人相信诸葛亮的死讯,自然也有人不相信的,总之吵得分成了两派了,偏偏由头到尾,曹盼都不发一言。

“退朝!”他们这吵了近半个时辰,其他的事不议了,曹盼突然地站了起来,丢下了这两个字,吵得正欢实的人全都哑了声,想唤一声陛下,可是哪里还有曹盼的身影。

崔琰看了一眼周不疑,在朝臣们散去之后,走到了周不疑的身侧,唤了一声元直。

“崔公!”纵周不疑已为首相,然崔琰年高德劭,曹盼都唤一声崔公,故周不疑也对崔琰十分的恭敬。

各自作一揖,崔琰道:“陛下这几日有些不对。”

这个情况能瞒得过下头那些臣子,却瞒不过他们这些近臣。

“崔公,陛下纵为天子,也是寻常人!”周不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这般说,“所以,给陛下一些时间,陛下自然会调整过来的。”

话到这里,崔琰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轻轻地一叹,总不能说皇帝,尤其是为女帝者,再也不是人了吧。

悲之所不能泄,若是连让她舔着伤口的时间都不给,何其苛刻。

与此之时,原本要在宜都停灵七七四十九日,随后依诸葛亮之遗言送回南阳的诸葛亮尸身,在诸葛瞻在一次背着人想要偷偷地看诸葛亮一眼却发现,诸葛亮的尸身不见了。

诸葛瞻本能的就找长青,长青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灵柩,与诸葛瞻道:“想要偷走公子尸身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若是公子知道了,他也会愿意的。所以这件事,小公子就当作不知道。”

话中的意思,诸葛瞻一听就明白了,“是魏帝?”

“长青伺候了公子一辈子,于天下而言的魏帝,一直都是长青心中,公子喜爱的夫人。”长青这样地说。

“那这灵柩怎么办,里面没有东西,到时候一抬就知道了。”诸葛瞻见长青语言对曹盼皆是恭敬,如此提了一句醒。

长青道:“我有办法。”

没有尸体,可以弄一个跟尸体差不多重量的东西放进去,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

宜都诸葛亮的尸体不见了,在长青与诸葛瞻的配合下,无人发现。

而燕舞急急地从宜都赶回洛阳,彼时,曹恒的病已经好了,朝中上下还就诸葛亮是生是死而争论不休,偏偏曹盼由着他们吵,一直没有发话,她这到底是信了诸葛亮死了,还是没死。

毕竟曹永的折子都送上来了,曹盼手下的人消息有多灵通都是心知肚明的,难道曹盼手底的人还没有查清楚?

总之,曹盼是一天不表态,这些人就一天天吵个没完。

周不疑带着几分忧心地看向曹盼,这样一直下去,总不是办法。

“陛下!”就在周不疑思虑着究竟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时,刚回到洛阳的燕舞走到曹盼的身侧,与之一番耳语,原本死寂的曹盼双眼迸发出了周不疑前所从未见过的光芒,“真的?”

燕舞道:“陛下可以去看一看。”

曹盼连一句话都没留,直接地起身离开了,胡本直接给傻了,还是赶紧的帮着曹盼收拾善后,扬声叫了一声退朝。

退就赶紧的退吧,周不疑却握紧了拳头,能让曹盼如此失态的只有诸葛亮,诸葛亮……燕舞将诸葛亮的尸体偷回来了?

从听到燕舞的话开始,曹盼离开了朝堂,急急地往寢宫的方向跑去,十二冕毓挡在她的前头,她也直接一把地扯了扔了,提起厚重的天子服,飞快地跑。

“陛下,陛下!”连天子冠都扔了,胡本这些跟着后头的人怕得连忙的将东西捡起来,追着上去,却在曹盼的寢殿前,叫燕舞给拦住了,胡本瞪大眼睛,燕舞道:“别进去,陛下在里头。”

胡本道:“陛下不在里头还能在哪儿,这是冕毓,得给陛下拿进去。”

手里捧着的正是曹盼戴的十二冕毓,不给送进去,胡本哪里能安得下心。

“找个地方先放着。”燕舞这么给胡本出主意,胡本看了燕舞一眼,“里头有什么东西?”

燕舞不作声,胡本本来只是随口问上一句,一看燕舞不作声了,便知自己猜得七七八八了,“你是弄了什么东西,叫陛下大惊失色?”

被问的人依然是一声不吭,胡本也识趣地闭了嘴,“不进去就不进去,不问也就不问。反正,陛下想让我知道,我总会知道的。”

反之要是曹盼不想让他知道,他也不会去追根究底非要弄个明白。

跟了曹盼那么多年,胡本一直都谨记自己的本份,不该知道的不问。

如燕舞所言,胡本捧着曹盼的十二冕毓,先找个地方放着。

而屋里头,曹盼冲了进去,急切地寻常着,最终,定在了她放置着天下十三州的舆图前,在舆图前面,站在一个身着一身白衣的人,手执羽扇。那是她魂牵梦萦的人呐,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看了曹盼一眼,轻声地唤了一声盼盼。

这一声盼盼,熟悉而陌生,下一刻,那人却似是不支地倒下了,曹盼尚且来不得欢喜,冲了过去人将他扶住,可他太重,重得带着她也摔在了地上,曹盼本能的就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牢牢地护住。

“盼盼,盼盼!”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得呼吸都能感受到,曹盼应道:“我在这儿,诸葛,我在这儿。”

诸葛亮咳嗽着,伸出手抚过曹盼的脸,“我想再看看你。”

“嗯,你看我是不是老了?”曹盼扬起一抹笑容地问着他,诸葛亮道:“不老,我老了。”

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事事亲为,诸葛亮倾尽了所有的精力,不过是数年不见,却老了不止十岁。

“我不嫌你老。”这一句话,当年诸葛亮问起曹盼的岁数,曹盼也问了诸葛亮的岁数,知他们相差八岁,曹盼对诸葛亮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