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为期限,听起来不错,而且诸葛丞相很是胸有成竹。”曹盼挑了挑眉头地迎对着诸葛亮。
诸葛亮道:“你没有退路,我也没有。”
曹盼依然看着诸葛亮,“没有退路的人,却退出了扬州。那是你我合谋所得的扬州近半之城池,不过是丢了一个庐陵郡而已,丞相还以木牛流马运输粮草,后勤节省不少的兵力。你却放弃得干脆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天下事,有舍而有得。欲取之,必先予之。”诸葛亮回了这样的一句,曹盼的目光一凝,她就知道诸葛亮退出扬州的事没那么简单,果然,诸葛亮另有所图,而此图,能够让诸葛亮反败为胜,改变这个眼下的战局。
如此的念头一闪而过,曹盼道:“好,一直以来都是我和你下战书,这是你第一次跟我下战书,我自然是要接下的。诸葛丞相,三个月的期限,且看你我如何。”
诸葛亮迎向曹盼,目光灼灼地看着曹盼,动唇吐道:“好!”
“丞相的八阵图,想来成都一战,能有幸见识。”曹盼这边的道来,诸葛亮道:“必会让魏帝见一见的。
“马将军,承让了!”两人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那头秦无也不再逗弄马谡了,一拳打在马谡的胸口,直接马谡打着连退了数步,胸口痛得厉害,再也不想动了。
诸葛亮站了起来,走近曹恒,蹲下与曹恒平视,曹恒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诸葛亮拿出了一个木雕,是个憨态可爱的女童,“你送我糖果,我送你这个。”
曹盼扫了一眼,不意外的发现那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木雕,曹恒伸手接过,抱在怀里,“好!”
从知道她出生起,他便雕了这个木雕娃娃,想着有一天或许可能会见到她,这份礼物,是他对她的憧憬,思念。他以为她长得会更像曹盼,不想却更像他,还如此的乖巧。诸葛亮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要听你母亲的话。”
曹恒点头。这是他们的孩子,真想抱一抱她,抱一抱!
诸葛亮将那份想法死死地压制住,站了起来,与曹恒退开了一定的距离,曹盼上前将手搭在了曹恒的肩上,与诸葛亮正对面站着,“诸葛丞相,若是朕拿下了成都,诸葛丞相会如何?”
“若是魏帝拿不下成都,魏帝又会如何?”
各自相问的这话,何其相似,又都是各自心知肚明。曹盼看着诸葛亮的神情透着一股悲伤,最终,“如此,各凭本事。”
诸葛亮与曹盼作一揖,“能与魏帝与天下为弈,亮三生之幸!”
“亦为盼三生之幸。”能与之相识相知相爱,以天地为弈,也是曹盼三生之幸。
“告辞。”曹盼与诸葛亮再作一揖,牵起曹恒,曹恒的嘴动了动,诸葛亮一直注意着她,自然看到她唇动,眼孔不由地睁大,第一次情绪外露的激动。
却只是一瞬间,诸葛亮掩藏下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眼睛不错一下地看着曹盼与曹恒的离去。
“公子!”长青是最熟悉诸葛亮的人,诸葛亮那挺直的脊梁明显的僵硬他自是察觉到的,诸葛亮一眼看了过去,长青将那欲言又止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丞相,这魏帝身边果然人才济济,那女将军好生厉害。”魏延总算是缓过气来了,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在了,魏延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如实道来。
诸葛亮道:“魏将军这便往武陵郡去,一切依计而行。”
扬州的所有城池诸葛亮都舍了,益州的宜都与武陵,诸葛亮却令兵马严阵以待,曹永攻打宜都至今,宜都依然还在诸葛亮的手里。
“是!”魏延得令是半步都不敢迟疑,立刻翻身上马赶往武陵的方向,马谡唤了一声丞相。
“败而不耻,不骄不躁方可再胜。”诸葛亮如此地开解马谡,马谡道:“那秦子阳实在是狂妄。”
诸葛亮道:“魏帝更狂妄。”
一句话把马谡给堵了个正着,想想诸葛亮面对曹盼时如何,而他对秦无时又是如何,不过是他不如诸葛亮,甚至连秦无都不如而已。
“街亭一败又如何,昔日之韩信能忍跨下之辱,不过一败而已,能败才能胜。”诸葛亮这些年不是没有劝马谡,然而马谡却时时的记着这一败,瞧瞧今日与秦无会晤,秦无如何,马谡又如此,高下立见。
马谡咬了咬唇,已经明白了诸葛亮对他的失望,羞愧地与诸葛亮作一揖,“丞相,谡知错了。”
诸葛亮再多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只道:“回去吧!”
回去之后,诸葛亮进了一趟宫见了刘禅,刘禅只不断地追问诸葛亮,“相父,我们一定可以守住成都的是不是?”
“是!”诸葛亮肯定地回答,刘禅看着诸葛亮满是信任地道:“相父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朕相信相父。”
诸葛亮没有与刘禅再多说其他,刘禅显然也并不想再说其他,诸葛亮出了宫,诸葛瞻在他的马车里等着他,诸葛亮上车后,诸葛瞻小声地道:“大魏的公主,与父亲很像。”
乍听这话诸葛亮一顿,诸葛瞻道:“尤其是笑起来还有抿着唇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此,诸葛亮应了一声,诸葛瞻继续地道:“魏帝既美丽又威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父亲。”
诸葛亮对此只看了诸葛瞻一眼,诸葛瞻立刻表态道:“我只跟父亲说这些话,除了父亲之外,不会与旁人提起半句的,他们又不像我离得父亲还有那大魏公主这么近,能看得清楚。”
伸手摸了摸诸葛瞻的头,诸葛瞻想了想道:“父亲能分我一颗糖吗?”
显然对于曹恒送给诸葛亮的糖果,诸葛瞻也是垂涎三尺。诸葛亮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不能。”
“好吧!”对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诸葛瞻也并不意外,“听说如今这天下的糖果,是魏帝为了应大魏的公主所喜,专门让人研制出来的,父亲,魏帝虽是帝王,也是一个慈母。”
一个母亲好与不好,不需要看什么,只要看孩子本身就足够了。
哪怕曹恒还小,但是连上战场面对这千军万马都不见半分惧意,目光清明,落落大方,可见曹盼将她教得多好!
“游历的笔扎,你看了多少了?”诸葛亮显然不想再提曹盼与曹恒,转过了话题问了另一个事,诸葛瞻道:“看了大半。父亲,那是何人写的游历笔扎?不像是父亲的字体,写得如同讲故事一般,看得儿欲罢不能。”
何人的?诸葛亮道:“书自出于魏帝。”
这一句让诸葛瞻大吃一惊,呆呆地看向诸葛亮,诸葛亮道:“怎么?”
“魏帝曾经游历天下?”诸葛瞻呆滞了半响才问,诸葛亮道:“她十一岁便外出游历,历时三年。”
“那,那不是与我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十一岁,魏帝如今几岁?那个时候的天下该是诸侯并立的时候,她怎么敢,怎么敢外出游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当初的曹贼派了诸多兵马护着她。”诸葛瞻自说自话地说,诸葛亮非常肯定地告诉诸葛瞻,“只她自己一人而已。”
诸葛瞻真的是呆住了,一个人,一个人……
“长青叔说,他的武功就是魏帝教的,这是真的?”诸葛瞻咽了咽口水,半天才问出这句话来。
“的确!”那时曹盼要教长青武艺是为了让长青能护着诸葛亮,长青这些年也确实靠着一身武艺护诸葛亮良多。
“将来,她会比你厉害。”诸葛亮突然说了这一句,诸葛瞻一下子就知道诸葛亮指的是谁了,不甚认输的跳了起来道:“父亲,我还小,都还没比过,你怎么就能下定论了?”
听听这控诉的,诸葛亮道:“单以心性,你便不如她。”
诸葛瞻被一堵,但是依然地叫唤道:“父亲,你偏心!”
偏心吗?这一生,他纵然想要偏心一回,只怕都是不可能的。
马车已经停下,诸葛走了下去,回头与诸葛瞻吩咐道:“文武兼修,将来别让她笑话你。”
曹盼不是个肯出吃亏的人,哪怕曹恒看着比曹盼要稳重的许多,但是这一点只怕会和曹盼学得十成十。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将来,诸葛瞻……
诸葛亮不让自己多想,只往书房里去,准备着将早就绘制好的画拿了出来,图上标得满满的都是字,诸葛亮看着看着,从袖中拿出了曹恒给他的糖果,取了一颗含入口中,很甜,甜得叫他的心都要化了……
“很喜欢他?”曹盼同样带着曹恒回到了大帐,没有外人在,曹盼问得直接,曹恒手里拿着诸葛亮给的木雕娃娃,那与曹盼很是相似的木雕娃娃已经被摩擦得皆已圆润,不见半分菱角,显然这个木雕做得极久了,更有人时常的摩挲。
“母皇也很喜欢他。”曹盼这样地问,曹恒便这般地答。
曹盼毫不否认地道:“是啊,母皇也很喜欢他,喜欢得哪怕明知道阿恒怕是见不到他几回,却依然还是只要他当阿恒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