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司马莚唤了一句,曹盼道:“怎么,不愿意吗?若是你去办,朕就许你只诛参与此事的人,旁的,朕就放了他们。”
如此,司马莚根本就没有了说不的权利,一旦曹盼让人去查,司马家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再也不是司马莚可以左右的。司马莚,为何会拿着这份盟书来与曹盼投诚,这事就有些意思了.
“是!”事于至此,司马莚再也没有说不的权利,既然如此,除了答应,司马莚还能如何?
“去,传子存来,此等大案,就让他这个刑部尚书,与你做一个副手。”曹盼先是吩咐了人去传崔申来,接着又与司马莚道了一句,所谓副手,各自都知道那是什么,偏偏司马莚只能谢恩。
待司马莚退下去之后,周不疑与曹盼道:“陛下是怀疑,司马懿另有布局?”
“你就不怀疑?”明人不说暗话,虽然曹盼是在等着有人忍不住跳出来给她现在最缺的证据,可是真有这样的人出现了,曹盼同样在考虑,这个人拿的东西究竟是真还是假的。
周不疑道:“所以臣与陛下提议,查司马家的人,由司马莚去办。”
曹盼点点头,“朕也是这样想。无论是真是假,朕都要让他变成真的。”
周不疑点了点头,“想必子存会明白陛下之意的。”
“这份名单给子存送过去。”想要让人明白,就把东西给人送过去,曹盼把名单给了周不疑,周不疑接过之后问道:“那名单上的人?”
“先不必管,盯紧了司马家与陈家。这些人,等蜀汉退兵之后,我们再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事有经重缓急,曹盼分得清楚。
周不疑拿着名单微颔首,“不知子唯如何?”
“此时,他该到益州,见到李严了。”曹盼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的杜子唯该如何了。
“子唯本是益州之人,再入益州,与李严也算有些交情,有他出面,此事必成。”周不疑颇是肯定地说来,也是要安曹盼的心。
“朕只想看一看,这一次,会不会让他明白,明君者,可遇不可求,得遇明君,三生有失,反之,却只能留得一生追悔。”这个他指的是谁,周不疑明白的。
曹盼道:“朝中之事,还得你看着点,朕……”
伸手轻轻地碰了耳朵,隐隐还是在痛,周不疑道:“陛下休养,朝中的事,臣会妥善安排。”
要不是陈仓失守,前前后后的事太多了,周不疑也希望曹盼可以好好地内宫养着。那日曹盼耳朵流血的事,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益州之内,杜子唯被人引入了府邸,那人,正是被刘备临终之时除诸葛亮外的另一位托孤大臣,李严。
“你一个大魏的扬州刺使,怎么敢到益州来。”李严一见杜子唯便声色俱厉地走近杜子唯。
杜子唯并不因李严这样的质问而见难色,反倒是与李严恭敬地作一揖,“李都护多年可好?”
李严见杜子唯神情淡然,那一开始想要给杜子唯的下马威,便再也摆不出来。
“坐下说吧!”李严请了杜子唯跽坐下,杜子唯倒也不客气,随意地坐在了李严的对面,李严呢,面对杜子唯轻轻一叹道:“没想到,你还会有今日。”
如此之感慨,杜子唯自知是因何而起,“当年我已成了一个废人,谁都觉得我是不成了,没想到,我不仅重新站了起来,更成为一方封疆大吏。如今还站在你这里。”
李严道:“你本是益州之人,纵有投抱之意,为何却舍近求远?”
所谓近者,远者,近谓刘备,远谓曹盼!
杜子唯听着看了李严一眼,“你我本是好友,相交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各自都清楚。若以国力而言,蜀汉与大魏,孰胜孰劣?”
对此,李严道:“那又如何,非以一时而论,眼下诸葛丞相兴兵直捣长安,如今大魏内忧外患,我以为,你是来投奔我的。”
“哈哈,投奔倒不是,只是身为多年知交好友,与你提醒一句。你与诸葛亮孔明同为刘备的托孤大臣,但是,诸葛孔明大权在握,而你,你都有什么?”杜子笑着问,李严听着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杜子唯继续地道:“明人不说暗话。同为托孤大臣,一个大权在握,一个守于益州。管着一亩三分地,或许,这也是你所希望的。”
李严一下子看向杜子唯,“你说这些话,究竟何意?”
杜子唯摆摆手道:“并无他意,只是提醒你,若是诸葛孔明此次兴兵大胜,这蜀汉可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被问的李严一顿,杜子唯道:“你能在益州立足,能够被刘备委以重任,与诸葛孔明同为顾命大臣,你靠的是什么,凭的又是什么?需要我再三的提醒?刘备又为什么会同时设了你们这两个顾命大臣,为的,不就是让你们两个可以平衡掣肘对方,但是,随着诸孔明的战功越多,民心向他,你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如今蜀汉与大魏大战在即,你在这个时候特意跑到益州来跟我说这番话,杜子唯,你是想让我叛汉不成?”李严虽然被杜子唯说中了心事,他也在忧思随着诸葛亮的功劳越大,这益州,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杜子唯连忙地摇头,“当然不是,若是你愿叛汉,我早就来寻你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此来益州,究竟是有何企图?”李严追问杜子唯的来意。
“想要你让诸葛亮退兵而已。”杜子唯终于是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李严一听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敢说。”
杜子唯笑出声来,“我为何不敢说,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看着李严,杜子唯道:“你就不想看看,尚未大获全胜的诸葛孔明,他的心里有没有你的陛下?用你的陛下来试一试,诸葛孔明是不是将如曹魏帝曹孟德一般,挟天子而令诸侯?”
如此带着蛊惑地问,挑起李严满腹的忧思。
“还是,他如今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了你的陛下,你们的天子?若是连天子,陛下,他心中皆不存了,难道这不是你除去诸葛孔明的大好机会?要知道,若他心无你们蜀汉的陛下,那么你可是比你们的陛下更危险。性命之忧,比起荣华富贵,有命才能有富贵,否则皆是空话,你说是吧。”杜子唯这般地与李严说着。
李严死死地盯着杜子唯,“你是想让我让诸葛孔明撤军?”
杜子唯道:“不错,正是如此。”
轻轻地冷笑了,李严道:“你们大魏也怕诸葛孔明?”
“算不上怕,只是这个时候不是与诸葛孔明决战的时机。诸葛孔明纵是不撤军,也对大魏造成不了什么影响,诸葛孔明能夺得陈仓,不代表他就真的可以挺进中原,拿下长安。大魏拖得起,你蜀汉拖得起?粮草军械,蜀汉难道不缺?诸葛孔明未必不知蜀汉缺粮,但是他一心只想匡复汉帝,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但你这个在后方的副相,你管的不就是粮草押运,粮食不够,诸葛孔明只管问你要,给不了,是你的错,不是他的。”杜子唯如此地揭露,还不忘问李严一句,“可是如此?”
李严被堵得说不上话来,确实的是如此!杜子唯道:“你好好地想一想,你在后方,就算有益州的世族做靠山,但是诸葛孔明能号令三军,你能?有兵有权,要杀你一个文臣不是易如反掌?”
“不趁着诸葛孔明尚未真正的大权在握,功高盖主之时,探一探他是否有叛汉之意,汉帝,你,你们所有的人,果真就能够安宁?或者,益州早已叫诸葛孔明全权把持,你这个李都护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请将不如激将,杜子唯挑了挑眉头问了李严,那一副果是如此的神情,真是够刺激人的。
李严道:“比起让诸葛孔明撤军,如今我将你交上去,同样是大功一件。”
“那你便交。交上去,我这张嘴会说出什么话来,那就不定了。”杜子唯半分不受威胁。
如此的有恃无恐,李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杜子唯道:“我为魏臣,为大魏而肝脑涂地,死而后矣,无怨无悔。你,可有我这视死如归之心?”
敢来益州,敢见李严,敢说这样的话,杜子唯难道就没有半分的准备?
有,此行凶险,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还能一往无前的来,因为这件事非做不可。但是,李严就没他这样视死如归的心了。
面对杜子唯一副你要陪我一起死的模样?李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走吧。”
“话已经说完了,是该走了。”被下逐客令,杜子唯没有半分的不悦,收拾着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