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郭夫人亦知那李老夫人此举不妥。
“好,好啊!那朕就看看,世族们这回是想闹什么,趁着这会儿朕有空,就陪他们好好地玩一玩。”曹盼斜长的丹凤眼那一扬,威严立现。
其中之世族们,崔琰、杨修、郭孚、荀顗等人,都要盘算着自家的人又有没掺和进这些事?
随着李老夫人在宴会上撂的话,很快洛阳皆知。随着此事传扬,在有心人的宣扬下,世族皆以为曹盼欲辱世族,竟然敢让身边的一个小小婢女,嫁入世族。
世族怨恨纷起,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在此时,新任御史大夫程瑟参将军李会其身不正,意图淫、乱内宫,奏夺其职。
行,一个个不是都避之不谈吗?曹盼偏要将此事挑破了。程瑟是曹盼的人,又是御史台的人,御史台监察百官,御史大夫参李会本也是份内的事。
“陛下,此事恐是有误会。”李会在外当值,但他爹也是在朝为官,赶紧的代李会解释解释。
“此事,查可有实?”曹盼不理李会之父李仓,而问程瑟。
程瑟道:“此言出自李老夫人之口,难道李家的老夫人还陷害李会将军不成?”
李仓立刻反驳道:“程御史大夫之言,从何而来?”
“难道整个洛阳都知道的事,李朝议郎竟不知道?李府设宴当日,李老夫人骂了令夫人什么,李朝议郎可要瑟复述?”程瑟不紧不慢地问一句。
李仓哑言,程瑟道:“陛下身边的婢女,那是陛下近身之人,谓之为内宫之人。不知因何而传出,李夫人求娶陛下婢女之言?即是求娶,又为何,世族言道,陛下欲辱世族?”
听到这里,谁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曹盼不说话,世族们那暗中的嘀咕,曹盼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曹盼脸叫李老夫人打了一巴,难道曹盼会生受?由着世族们议论吩咐,摆出要抽她另一半脸的架式?
“陛下身边的婢女,臣等本不该多言,然……”这个时候,一人出列,曹盼看了看直接道:“既知忌讳,便不该多言。”
把话都给堵了,曹盼看着李仓,“既然此事提起了,朕也想说一说。世人皆知,宰相门前七品官。朕为天子,朕身边的人,是由人任意侮辱的吗?”
“自然不是。”李仓这时候汗淋如雨,颤颤地与曹盼作一揖而回答。
“那么朕再问李卿,与朕提及要娶朕身边的静姝的人,是何人?”曹盼这般挑白地问,李仓再次一作揖地道:“是拙荆。”
“朕再问一问卿,朕答应这门亲事了吗?”曹盼又问。
“并未。”李仓一五一十的回答,汗流浃背,果真是怕极了。
曹盼道:“程卿今天参了李会将军,你觉得参错了?”
这回李仓再也扛不住地跪下了,“陛下,事始因小儿对陛下身边的静姝娘子生了男女之情。小儿并非正常的郎君,多年来不愿娶妻,臣等一直忧心。拙荆闻小儿心事,便起了心思与陛下求娶,陛下未应,但小儿绝无淫、乱内宫之心,一直以来与静姝娘子亦发乎情,止乎礼。请陛下明察。”
“要朕明察。如今这洛阳城谁提起你的母亲不赞一句不畏皇权,谨守世族傲骨。朕听着满城的风雨,知道朕是怎么想的?”曹盼冷冷一笑地说着。
程瑟道:“陛下,洛阳城内流言四起,皆是暗指陛下以权压人,请陛下严查流言之所起。”
参李会一事,程瑟出了面,也不打算再让这件事容易的解决。
曹盼摇了摇头,“想来,把话传得那么难听,因一桩婚事而扯到了朕要压制世族,辱及世族的话来,盼的就是朕严查。但朕自登基以来,曾说过不会以言获罪的话,故朕,并不想查此事。事由何而起,那便将此事解决了。”
李仓一听又回到了李家的头上,那叫一个害怕,颤颤地抬头看了曹盼一眼。
“怕什么,朕既然说了不会以言而怪罪于人,旁人不会,你李家也不会。朕颇是高兴,你李家的老夫人坏了这门亲事,也不至于叫朕身边的人,将来因她而受尽世人侮辱。”
“陛下。”听到这里,李仓明白,这门亲事是再无可能了。
曹盼道:“你李氏与朕提起的婚事,自从作罢,李会将军想要娶朕身边的谁都不成,不过,朕代静姝与李朝议郎问一句,李会将军,能否入赘?”
当着满朝人的面问出这一句,所有人都惊悚的看向曹盼,难以置信曹盼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不入你们世族的门,总不会再有人说,辱及你们世族的门风了吧。”曹盼这般说来,这神之转折,程瑟看向曹盼,曹盼与程瑟道:“李会将军与静姝之事,若得以解决,便不存在淫、乱内闱之事。”
“是!”程瑟明白了曹盼的意思,故不再多言。
解决,怎么解决在于曹盼!
“陛下,李会将军求见。”在曹盼把一群朝臣都给惊住时,李会求见。
曹盼道:“让李会将军进来。”
李会就那么让人领了进来,直接地与曹盼作一揖,“陛下,臣愿入赘。”
“阿会!”李仓一听李会进来就冒出这话,急着连忙地唤。
“只要能和静姝在一起,臣做什么都愿意。”智商不够的人也直接。想做的事,多少头牛都拉不回去。
倒是崔琰道:“陛下,为赘婿者,于李会将军名声有碍。”
“阿会,你在意别人怎么说你的吗?”对于崔琰的问题,曹盼丢给了李会。
李会昂头道:“臣本来就是一个傻子,说臣的人还少了?”
傻子都被人喊了半辈子了,如今他只想娶媳妇,娶不到,入赘也可以,只要能够和静姝在一起。
“陛下,李会将军根本不理解娶妻与入赘之意,问李会将军,实有失公允。”刚刚一说话就叫曹盼给堵了的人,却是陈氏之人,与陈群为之兄弟,名陈焄。
曹盼对此问道:“如此,你以为此事该由谁来决定才不算有失公允?李仓朝议郎,还是李老夫人?”
“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李朝议郎与李夫人与朕提的亲事,因李老夫人一番质问而令洛阳城流言四起,话里话外皆指朕以势压人,强要李氏娶朕的婢女为正室,李老夫人不愿受此辱而扬言愿以死相抗,傲骨铮铮,为尔等世族之典范。”
曹盼说到这里,一眼扫过下面的众臣,“你与朕说说,李会的亲事,究竟该由谁来说了算?为何,朕就成了以强权压人的昏君了?”
一番质问之言,陈焄道:“陛下,流言有所不实,但陛下请以李会将军入赘之事,不是正应了流言,陛下欲辱世族之言?”
“陈大夫此言差矣,陛下提亲,婚姻之事,本意结两性之好。李家愿不愿意,李会将军乐不乐意入赘,皆是李会将军一人,或李氏一族之事,如何便与世族二字挂上了。于修看来,李将军娶谁,或是李将军入赘,都与杨氏无半分关系。为世族,难道就能随意的插手别人家里的事,尤其是这婚姻大事?”
杨修语辞犀利地指问,负手而问,论起世族名门,杨氏比之陈氏不遑多让,甚至杨氏更胜一筹,杨氏都不以世族名门多管别家的事,陈氏又凭什么把李氏的事全都扯到了所有世族头上?
陈焄黑着一张脸道:“入赘之人,为世人所弃,难道杨中书令要眼睁睁地看着李将军自甘堕落?”
这倒是事实,若非无奈的人家,谁会选择入赘。但是,墨问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所谓入赘为世人所弃,不过皆是因为世人对于郎君入赘女方之事,对于郎君的误解,容臣提一句,臣也算是入赘之人。”
对啊,墨问就是入赘的人,崔今当初继续了沥阳侯的爵位,因沥阳侯只有此女,他们二人所生子女,皆承崔今姓。
这些年,随着墨问成为宰相,已经有人下意识的选择忘记此事,没想到墨问自己倒是提了起来。
“臣并不以为入赘有何可耻,两情相悦,相互体恤,不过是一个住处,一个姓氏罢了,比之夫妻恩爱,子嗣绵延,又有什么重要的。臣请陛下于新律法中规定,入赘之人,与一般郎君无二,皆可出将入相。”墨问再接再厉地提出了律法之事,这见缝插针的本事,难怪曹盼如此器重。
“臣附议!”周不疑是第一个表示同意的,“赘婿者,不过因时而定罢了,并无过错,世人何以另眼相看,不容入赘之人。”
得,因为李会之故,把入赘之人的事都写上律法上了,陈焄待要插话,曹盼已经点头道:“朕也是这般觉得。”
好,连曹盼都同意了,这件事还有转寰的余地?
“李朝议郎,此事,李会将军作主可成?还是你得要回去问问令慈?再与朕说,这门亲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曹盼同意了墨问与周不疑之言,这不,立刻就接着再问李仓的意思。
再次被曹盼点了名,李仓心惊肉跳地道:“陛下,陛下容臣想一想,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