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来春虽然有些羞臊,但这几年也练出来了,脸皮不是一般得厚,出口的话也都是荤素不忌:“呸,个狗日的留拽子,老子发春就找你媳妇去!”
“日!狗日的叫春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不信!有种你就来啊!看看到底是谁打断谁的腿!”
“你,你个狗日的等着!”那个绰号叫留拽子的男人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他可不敢真去招惹钟来春,撂完这句狠话就灰溜溜地去干活了。
钟来春得意地摸摸鼻子,再一回头就见钟希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就感觉心里突突的,干笑着跑走了。
钟希望将碗筷送到窝棚里,之后就继续铲土推土,直到晚上钟爹钟娘睡着后她进了空间,将自己抛进浴池里,脑子里才开始回想钟来春的话。
昨天,武馆以前的一个学生的父亲重病复发,那学生跑来央求钟来春开车送他父亲去县里的医院。人命关天的事,钟来春就同意了。其实,钟希望的那辆小皮卡的汽油储备已经不多了,汽油现在紧俏得很,有钱还得有票,他们又没有票,所幸现在也不需要去外地了,钟来春是能不开车就不开了。
钟来春说他在县城医院附近就看到一辆军车,而且还看到从军车上下来的一个军人的身影跟郑曙光很像,旁边还跟着一个女的。
钟希望已经近一年没见到郑曙光了,也没收到他的回信,说不想是骗人的,只不过她通常都将这种想念放到心底里收着,平时不去接触,忙忙碌碌的便会忽略,但每当夜晚睡觉前,这种想念就会肆无忌惮地奔涌而出,收都收不住。
钟希望想钟来春看到的那个可能真是郑曙光,可能又是在执行什么任务,至于旁边跟个女的也不奇怪,这个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当兵的里头也有很多女兵,说不定这回的任务特殊,所以需要女兵去配合他。虽然理智上这么想,但心里要说没一点膈应也是不可能的。
钟希望泡完澡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闷,不过一旦投入到锻炼和学习中,她也就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午夜十二点了,县城某医院外,熊芳蕊挡着车门不让郑曙光开车。
“让开!”郑曙光皱眉,声音冷得像碾过冰渣,听得人心里发怵。
熊芳蕊心里也是颤颤的,但骨子里却有种越是危险越是让她兴奋心悸且上瘾的贱性,抖着声音道:“我不让!我不能让你犯错误!首长说了让我看着你……”
郑曙光忍无可忍:“你放屁!”
熊芳蕊被郑曙光的这句粗话震得目瞪口呆,太可怕了,他这么一个外貌、能力无一不完美的男人居然也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不,不该是这样的!对了,一定是因为他娶了个乡下村姑才受到的影响,他不该被那个村姑拖累,那个村姑一点都配不上他,他该得到最好的,她要拯救他!
“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郑曙光已经耐心告罄。
“不行,我不让!我是为你好,我们明早就要出发,没时间让你回去!郑曙光同志,你应该清楚,你首先是一个军人,其次才是……”“一个女人的丈夫”这几个字她觉得很难说出口,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不想……
熊芳蕊的内心里还在纠结痛苦之时,突然就感觉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被抓住的一瞬间,她还在想,多么有力的大手啊,如铁钳一般,钳得她手臂生疼得同时,又让她觉得分外踏实和满足,灵魂都忍不住兴奋地颤栗……然而她如此丰富敏感的感官意识也就到此为止了,下一瞬,她就被拉离车门,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只听“啪”地一声,车门被关闭,汽车被启动,在她面前飞速驶离,留给她一嘴的汽车尾气。
熊芳蕊气得直跺脚,拳头攥得死死的,胸口起伏不定,郑曙光,你等着,你早晚会是我的!
郑曙光熟门熟路地开到钟刘村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不忍心去叫门打扰钟爹钟娘,于是停下车,来到西边两人高的院墙边,一个起跑助跳攀上了院墙,然后轻手轻脚地跳进院子。郑曙光来到西屋,他知道他不在时,钟希望都是和钟小妹一屋睡的,他不知道钟小妹自打上了初中后就在镇上住了,所以他还顾虑着钟小妹已经是半大姑娘了,他这么直接进去不好,就在窗口敲了敲窗框。
叩叩。
屋里没人应。
叩叩。
屋里还是没人应。
叩……
“他爹,俺咋听着院里好像有声音?”钟娘的声音从堂屋的东隔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