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终于察觉到钟希望的异样,恰好瞥见她正在替孩子把脉,他心里跟着就咯噔一下。
当初因为同她打赌,将自己的那副家传银针输给了她,不过他也见识过她的针灸之术,手法比他都要纯熟很多的。后来他和她聊天时得知,除了针灸,她似乎对医术也有了解,不过她从未深谈过。去年东坡村的杜二狗来找他去给哪个难产的孕妇治疗,他当时也是随意敷衍了一句让他去找钟希望,却不想那小子还真去找了,这还是后来那小子到他这里给他奶奶抓药时顺口说的。从那时起,张安平就觉得钟希望是有两把刷子的,医术至少不会在他之下,不过出于他的私心,他也没替她宣传就是。
“希望丫头,咋了?”张安平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招男到底是孩子的娘,从钟希望的态度也一下子嗅到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就将孩子朝怀里搂紧些,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家娃虽然不是活泼好动猴精型的,但也是挺皮实挺精神的,哪里像现在这般蔫哒哒有气无力的,小脸也瘦了一圈。
刘招男并不知道钟希望还会医术,倒是听说过她拿针扎过人,但也只以为是用来防身的暗器什么的,刚才见钟希望的手指搭在她家娃的手腕上,她依旧没多想,只当她是在对她家娃表达喜爱之情的,她心里还挺高兴,不过这会儿她就反应过来了,莫非钟希望是在替她家娃把脉?
刘招男一点都不觉得钟希望会医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在她心里钟希望就是一个什么都会,非常有本事的人,非常给她们女人长脸!于是下意识就将她儿子的病情又重复了一遍。
“希望,是不是小飞他的病很严重啊?俺跟你说,他都病了有半个多月了,一开始拉肚子俺也没在意,拉了几天后就开始发热了,俺就去附近的大夫那里抓了两副药熬给他喝,开始还是有点效果的,但还是不除根儿,就这么断断续续吃了有十来天药了,俺急了,就带他来张大夫这里……”
刘招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于小山叫了一声:“啊,小飞又拉了!”
刘招男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况且孩子还穿着开裆裤,眼疾手快地拉开孩子的腿,就这样,孩子的粪便还是沾了一点在她的大腿上。
张安平一看孩子的粪便,当时就皱起了眉头,心里也为自己刚才的轻易下结论感到懊悔了,因为孩子已经便脓血了,情况有点不妙。
张安平急忙拉着钟希望去了内室,郑曙光虽然对张安平这个老小子拉他媳妇袖子感到不爽,但念在他似乎有急事的份上,他就暂且不追究了。
张安平很快就从内室出来了,急急忙忙又上前替孩子重新把了一遍脉,这回他把得极为认真,两只手腕都把了,用心去区分辨别,发现还真的和钟希望说得一样,他一拍脑门,从于小山手里接过他刚才抓的药,略有些心虚地批评刘招男和于小山:“药给俺吧,俺再重新给你们抓,刚才你们也没将病情说得详细,孩子不是已经便血了吗,这么严重的症状,你们咋能不说呢?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张安平一边责备,一边摇头做无奈状。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现在是有求于这个张大夫,刘招男和于小山自然不会反驳,而是频频点头表示他们知道错了,下回一定改。
张安平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拿着那两包抓好的药又急匆匆回了内室。过了一会儿,张安平便和钟希望一起走了出来,张安平手里拿了三四天的药量。
钟希望走过来伸手抚摸孩子干瘪的小脸,手法极快地朝孩子嘴里塞了一粒淡黄色的小药丸,入口即化,除了郑曙光,谁都没发现。而孩子本来就有气无力的,那一瞬间也只觉得嘴巴里甜了一下,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冲着钟希望“啊”了一声。
张安平将煎药的注意事项告诉刘招男和于小山,然后跟他们说,这个病是慢性传染病,至少得治疗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痊愈,而且他们自己也得注意卫生,吃的东西一定要高温加热过等等。
刘招男和于小山急着回家熬药给孩子喝,便急匆匆离开了,他们不知道的是钟希望为了让孩子少受罪而给他吃的那粒药丸已然控制住了孩子的病情,喝中药只是再巩固一下,这也算是她和刘招男之间的缘分吧!
张安平刚才抓的药的药方是钟希望开的,除了这张药方,还有几张治疗在这时候还是难症的药方,而且钟希望是直接将这几张药方送给他的,以感谢他当初赠送她银针的恩情。在这之后,张安平凭借这几张药方救了很多人,赚了钱,也赚了好名声,那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感慨幸好当时他守了信诺将银针输给钟希望了!
钟希望和郑曙光两人回到家,插了门后,郑曙光就从身后搂住了她,叹气道:“媳妇,我现在发现你对谁都那么好!”语气里有股酸酸的味道,“我在想,就算当初不是我,被你碰到了,你也会救人的,对吧?”
钟希望抬手拍拍他的脸,笑着道:“小郑同志吃醋了?”
“嗯。”郑曙光发现自己的脸皮在钟希望面前是越来越厚了,虽然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挺蠢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去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