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他一步不停歇地跑步到她家门口,因为想得太多,心里一直不平静,又不忍心惊扰到她的睡眠,于是在门口来回徘徊着竟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她打开大门。
他想过她可能会委婉拒绝他,但他绝对不接受她上一句才说了“喜欢他”,下一秒却又笑着说“算了吧”。
“希望……”郑曙光才开口却又被钟希望打断。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了,你的伤口还痛吗?”
郑曙光薄唇抿成一线,眉头也不由地蹙了蹙:“不痛了,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回头,我再给你几瓶药酒调理调理身体。”钟希望冲他笑了笑。
郑曙光又忍不住开口:“希望……”
“啊,对了,你应该也听你爹娘说了吧,你爷爷奶奶找到他们走失了三十多年的小闺女了,也就是你小姑。你知道你小姑是谁吗?你小时候也见过的,就是孙来福他娘,巧吧?这么说来,你和孙来福还是亲表兄弟呢!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呢!”
郑曙光此时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索性也不说了,背起捆好的枯枝率先离开了小山坡。
钟希望在后头跟着,在郑曙光看不见的背后,她脸上的笑容也直接消失了。虽然她对自己说没关系,早就预料到了,但她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几分沧桑伤感来。
她上辈子的丈夫就因为后来知道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一直耿耿于怀着,对她冷嘲热讽了大半辈子,也折磨了她大半辈子,之所以没有离婚,估摸着也是因为她比较隐忍乖顺,对于他的打骂苛待不说不讲,一直尽心伺候着他,到老了,就更是离不开她的照顾了。
活过一辈子的她,在心态上越发务实,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不结婚,但同时也对婚姻不抱任何期待,在她的想法里,结婚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找个男人搭伙生养孩子,平平淡淡过日子。
她知道自己的婚姻观非常消极,所以上辈子她从来不在儿女孙辈面前讲这个话题,所以虽然她也一直关注他们的情感生活什么的,但却从未催过婚,即便给他们的建议也都是她刻意斟酌出来的比较积极正面的言词观点。
或者说,她是一个对自己的婚姻不太积极,但却十分喜欢看到旁人积极乐观地去对待婚姻,喜欢看到旁人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的矛盾体。
也可以说,在婚姻上她是自卑的。
她是真心喜欢郑曙光的,不管是以前自以为的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还是现在不得不承认的男女之间的喜欢,总之郑曙光在她心里是个美好而特别的存在。
虽然那是她上辈子的经历,这辈子并没有发生,但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已然刻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成了她即便重生也没有越过去的的心结。这辈子她不想再像上辈子那么憋屈,所以,心结不解,不如就此作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路上果然遇到了出来溜达的村里人,钟希望大方地笑着同那个村民打招呼,顺嘴就夸道:“人民解放军真是太好了,这不,怕我背不动这么一大捆树枝,二话不说就帮我背着了!”
那人听了也跟着夸了几句解放军好就这么过去了,待钟希望他们走得老远了,那人才反应过来,不由地暗忖,那个解放军是谁呀?怎么最近两天钟宝福家老是有解放军去呀?难不成又有什么好事摊钟宝福头上了?
从始至终,那人都没朝男女关系上想。
回来时,两人仍旧是绕小路走的,走到屋后时,郑曙光停了下来,直接将那捆树枝放在小路上,将路拦住了。
钟希望不由地挑了挑眉,啥意思啊?
“希望!你别打断我的话,你听我说完行不行?”郑曙光急忙说道,因为害怕钟希望又打断他,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一倍,差点没咬着舌头。
钟希望叹了口气,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反正结果都一样,就让他说吧!
“希望,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想起要提这个假设的,我想说的是,我介意,身为喜欢你的男人,我要是不介意才不正常吧?”郑曙光显然还是不习惯如此直白的说法,表情显得很尴尬,他偷觑了钟希望一眼,发现她很安静地听着,并没什么大的反应,他心里不由地有些失落。
“不过,我所说的介意,不是介意你有过男人,而是介意我没能抢在那个男人之前与你两情相悦,介意那男人既然得到了你为何又不珍惜你,让你有了一段伤心的经历。我更介意的是我心心切切念着怜着爱着的姑娘居然被那个男人给伤害了,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郑曙光一想到如果钟希望的假设是真的,他的怒火便不受控制地烧起来,说出口的话都是一字字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钟希望笑着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伤害了我,也有可能是我先厌倦了他,不要他了呢?”
“你不会!”郑曙光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你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