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钟希望离开的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四,是刘招男嫁人的日子。
当钟娘将钟希望做的新娘衣服送到刘招男手里时,刘招男感动地抱着衣服哭了起来。而钟娘因为想到总有一天钟希望也会像刘招男这般离开家嫁给别人家时,心里忍不住也开始酸涩起来,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当晚,钟娘和钟爹便说起了这事。钟娘说舍不得自家闺女嫁出去,干脆找个上门女婿算了。钟爹沉默不说话,只是侧个身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想闺女嫁出去,但眼下的情况就是闺女为了去救小光那小子而千里迢迢地去平京了。
钟小弟和钟小妹也是早上起床后才知道他们大姐离开家了,俩人一天的情绪都不高,甚至都没去刘招男家看热闹,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练字。
钟小妹不知道平京距离他们这里到底有多远,钟小弟虽然知道很远,也知道具体的数字,但还是没办法将那些数字化为直观感受,在钟小妹问他时,他也只能说很远很远。
俩小的担心钟希望过年时都回不来,若是这样,那这个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如此过了两天,钟爹钟娘收到了平京发来的电报,而且还是一连两封。
而收到电报后,钟爹钟娘虽然放心了,但同时另一件事却又横亘在他们的心头,啊,这离年关也没几天了,他们闺女还能赶得回来过年吗?如果闺女不回来,那这个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而此时被一家人惦记着的钟希望正在浴室门口与郑奶奶大眼瞪小眼。
事情追溯到一天前。
虽然郑家人不敢置信,但事实就是,在钟希望与郑曙光见面之后,他奇迹般地挺了过来,虽然还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还没能马上醒来,但主治医生言卫华明确告诉他们,他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钟希望自然不可能当天就坐车回去,且不说几天奔波的劳累,钟希望自己也想见到郑曙光完全健康之后再回去,所以她需要在平京多呆几天。
原本赵卫国已经替钟希望安排了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但郑家人觉得不管是不是钟希望救活了郑曙光,好歹人家是千里迢迢过来看望郑曙光了,所以于情于理,他们都得让钟希望住到他们家去。
于是钟希望便跟着郑家老两口来到了军区大院居住。
别看那手术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但钟希望却是高度绷紧神经的,所有的精神力也便在那短短的一分钟内全数发挥出来,再加上旅途中的睡眠不足,所以她是真的累了。
当晚钟希望只是简单洗了手脸和脚便睡了,且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傍晚。早上郑奶奶喊她吃饭时,她也是咕咛一声便继续睡了。
首次到别人家做客便如钟希望这般贪睡的确实有些没礼貌,所以郑家人对她的印象都不大好,尤其是苏雯,简直就是讨厌了,若不是她端着自己是高素质城里人的身份,还真可能会毫不留情地责骂出声。
钟希望不是没自觉的,只是不想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苛待了自己,反正在她的想法里,等她一回去应该也不会再见这些人了,干吗还要特意迁就他们?
钟希望一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感觉自己又有精神了,便打算彻底清洗一遍再去医院看看郑曙光的情况。
钟希望只拿了内衣和秋衣秋裤进浴室,棉袄棉裤则脱了放在外间洗手台旁边的架子上,并将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件装饰品,也就是孙来福他娘灵儿当初送她的那条系了红绳的小玉锁挂在架子下面。这是钟希望以往洗澡时会注意的事情,毕竟是红绳做的链子,经常浸水容易朽了。
钟希望进了浴室,插上门,打开水龙头放水进大澡盆内,而自己则直接进了空间的浴室洗澡。
不到一分钟,钟希望便一身清爽地出来了,一头长发也半干了,被她盘起在脑后固定着,而她换下来的内衣和秋衣秋裤也都清洗干净了,为了掩人耳目,她没有直接在空间里烘干,就这么湿着带出来的。而此时水龙头的水也不过才放了一个盆底那么多。
钟希望关上水龙头,将湿衣物又放进澡盆里清了清,拧干,这才将水倒掉,拿着湿衣物打开浴室的门出去。
然而,她一打开门,便见到郑奶奶正站在门口,看那样子是想敲门来着,但没料到她突然开了门,而她也没料到郑奶奶会在门口看着,于是两人一瞬间便这么大眼瞪小眼了。
钟希望这才将郑奶奶的长相给看仔细了。
这一看,顿时觉得似曾相识。诚实说,郑奶奶即便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皮肤白皙,且保养得不错,气质和风韵在那里,仍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她穿着旧式的袄裙,挽着圆髻,耳朵上挂着金耳环,很是端方优雅的一个老太太。
而郑奶奶也同样这时才仔细看清了钟希望的长相。
钟希望此时穿着自己做的秋衣秋裤,料子是柔软的淡青色细棉布,没有昨日粗布棉袄棉裤的臃肿裹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样的优雅韵味。
因为刚洗完澡,钟希望的肌肤显得特别白皙水灵,且透着健康的粉色,就像夏日雨后的荷花,清新明丽朝气蓬勃,再加上出色的五官,不俗的气质,以及高挑匀称的身材,很难让人不惊艳。
当然如果非要找出点瑕疵的话,那就是,胸好像有点太平了。
郑奶奶怔怔地望着钟希望,还保持着抬手欲敲门的姿势。
“呃……奶奶,你有事找我?”钟希望这一声奶奶叫得自己都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