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嵇道:“玉六公子的母亲彭安侯夫人看不上王家八小姐,前几天去王家将亲事给拒了,玉六公子跟她闹了一场,坚称‘非王家八小姐不娶’,如今彭安侯夫人为了让儿子放弃王家八小姐,正在家里闹绝食呢。”
周世瑛听了,不由“哼”了一声道:“彭安侯府不过一个落魄侯府,如今在京城早沦落成二三流的府第了,她也敢嫌弃人家二品尚书的女儿。”
陶嵇道:“可不就是。不过听说应家大房想将孙女许给玉六公子,应家大老爷已经入了阁,比起应家来,王家自然又稍次了些。人皆是往上看的,彭安侯夫人想选应家大房的姑娘做媳妇也不奇怪。”
周世瑛不屑的又“哼”了一声,道:“目光短浅。应氏一族在靖晖一朝太过兴盛,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希望他们权势越大越好,这样才能支持他坐稳太子之位。如今他做了皇帝,可不会看着应氏一族继续坐大威胁自己的皇权。你瞧着吧,皇上如今已经坐稳了皇位,接下来就该要压制康国公府和应氏一族了。”
陶嵇道:“她一个内宅妇人,自然不会有你一个混朝堂的人看得清楚。”
周世瑛却不再与他多说,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陶嵇朝他问道:“你去哪里?”
周世瑛一边走一边道:“回颐和堂。”
周世瑛躺在颐和堂的床上,双手放在后脑勺上,眼睛一直望着帐顶。
想到刚才陶嵇跟他说的话,彭安侯夫人拒亲,她应该会伤心吧。任何一个人被别人这样拒绝,心中都不会太好受。想到这里,他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周世瑛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很复杂的心里,想到彭安侯夫人的拒亲会让她伤心,他也跟着会心疼,但想到她不能嫁给玉家那小公子,他心底又有小小的窃喜。
他是真心希望她一辈子幸福安乐的,哪怕给她幸福安乐的这个人不是自己。
她在亲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开心幸福,像个被人娇宠着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偶尔在父母面前撒撒娇。但他觉得,这好像只是她给自己披的表皮。在她的眼底埋着一股忧伤,他虽然不知道这忧伤从何而来,但他确实感受到了。
他真心希望有人能抹去她心里的这股忧伤,然后让她发自内心的幸福快乐。他以为玉家那位小公子能做到,他看得出来他对她如珍似宝,而她并不反感嫁给他。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继续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发呆,他的丫鬟羽扇走进来对他道:“二少爷,侯爷和夫人请您过去丹栖院一趟。”
估计又是白氏哄着他那位亲爹在搞什么名堂,周世瑛突生起一股不耐烦,烦躁的道:“知道了,我等一下就过去。”
羽扇走后有一会之后,他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衣裳也懒得换了,随便拍了拍就去了白氏的丹栖院,反正白氏也不值得他费工夫换一身衣裳。
周世瑛走进丹栖院时,白氏正在和继远侯说着话:“……我们是勋贵之家,自然应该找回勋贵之家的姑娘。阜阳侯府的那位三姑娘我见过,无论样貌才情那真是万里挑一的,配我们瑛哥儿可再合适不过了。”
继远侯在旁边一直听着,但并没有说话。
周世瑛听了在心里不由“哼”了一声,然后走过去给继远侯和白氏略微敷衍的行了个礼:“见过父亲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