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脸上略微惊了一下,但惊色一闪而过,接着很快又恢复常色,对王老夫人道:“因难产大出血,不治而亡。”
王老夫人又“哼”了一声道:“秦氏究竟是如何去的,天知你知,别人也未必不知。”当年秦氏进门,她虽也不喜她对儿子的算计,但自进门后,秦氏对她孝顺曲从,人前人后小意侍奉,衣不懈怠,她慢慢也对她改观,后面婆媳相处和睦,因此在她心中,对秦氏总存了几分怜惜的。
王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儿子,他对她虽恭敬孝顺,但这恭敬孝顺中,却总又存了几分客气疏离。这个小儿子自小聪明伶俐,三岁时便被抱到公婆膝下,由公婆亲自教导抚养。孩子不养在自己身边,母子二人的关系本就比其他两个儿子要生疏些。后又有她与秦氏算计他与秦氏圆房的事,反将这个儿子的心推得更远了。
王老夫人又不由深深叹口气,到底是自己最出息最能仰仗的儿子,虽对他有所不满,却也不敢对他逼得太紧。王老夫人颇有几分无奈道:“儿大不由娘,你现在大了出息了,我也管不住你,你有什么不对的,我嘴上说你几句,你愿意听就听着,不愿意听,我也拿你没法。你好自为之吧。”
王老夫人顿了一会,接着又道:“涵哥儿院里那些胆大心大的丫鬟小厮,我已经全部发卖出去了,我又重新拨了一些人到他院里服侍。你媳妇不管涵哥儿,你自己对这孩子也不上心,以后他院里的事就让我来管吧。你不要儿子,我还要我孙子呢。”
“儿子惭愧!”
因着王清求情,王老夫人到底不能不给儿子几分脸面,因此蒋氏被罚祠堂抄写《女戒》的事,最终也只执行了一个晚上,蒋氏便被放回来了。
虽只有一个晚上,但蒋氏还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她自小害怕鬼魅之物,与那么多的牌位呆了一个晚上,虽然都是自家祖宗,但谁知祖宗会不会没认出儿孙将她冲撞了呢。蒋氏回来后,让人搬了火盆来跨,又让人给她煮了一碗猪脚面线吃下去,她心里才好了些。
对于这“小惩大诫”式的惩罚,最不满意的只怕是秦妈妈了。自从蒋氏被放了出来,秦妈妈就一直在王桢面前一会埋怨王老夫人罚得太轻,一会又不岔的说王三老爷偏心。
反观王桢,却未因此有半点的波澜,手中拿着针线活在做,好似蒋氏被不被放出来,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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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华堂里。呼啸而过的寒风将廊下的大红灯笼吹得摇摇晃晃的,灯笼里的蜡烛偶尔发出几声噼啪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桢站在正房门口的廊下,安安静静的等着,银白色的大麾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色衬得有些苍白。过了一会,云麼麼从正房里面走了出来,对着王桢福了一礼,笑道:“四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