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泰平七年二月,一晃就是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而万物复苏的时节。
而作为淮镇最靠南方的新统治区,淮南道境内的沿江一线,也是最早见到春天征兆的地区。
而在微有些凉意的晨露当中,骑着一头红皮骡子的牢不萌也带头走在巡逻的道路之上,一手紧握着斜跨的火铳,一首捏着烤过的带叶苞米,正在一心两用的吃着早食的加餐。
牢不萌是一名前年伤残退役的老兵,他本是一个地道的婆罗洲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龙州团左在家乡招兵的缘故,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冰天雪地的机会;
结果,在驻留在安东到北方的黄龙府期间,因为冬天里出门巡哨的一时不慎,在雪穴子里折断了脚,又轻率耽误了救援的时间,结果虽然骨头接回来了,半边右脚掌也被冻坏掉了而不能不做了切除。
但是相比其他人遭遇他还算是幸运的,有个叫不信邪的河南人,偷偷跑出来撒尿的时候就连命根子都给冻住了,就算是用浇温水给救了回来,也丧失了基本的功用而没法传宗接代了。
因此,他至今走路起来还是有些不得力,也没法全力奔跑了;所以最后只能选择退役到后方,在三、四线守备团和巡护队里兼差教头;然后在实际领取名下军分田的时候,他也有三处可以选择:
一处是到安东地去在靠近铁岭一代的开拓屯庄落户,计给中田三百五十七亩,可以自募人手前往。
一处是到淮镇最西面的河南单州去,给授中下田二百九十亩,外加配给十五年劳役期的佣奴五人;
还有一处则是在淮南光州仙居县附近,以当地屯庄长的身份,领安置田四百零九亩,另配属男女屯民三十七人,又有充作力役的藩奴五十二个。
最后他还是给北地冰天雪地的寒冷给冻怕了,也不想再费心费力的重新迁移了,主动选择这个更加靠近南方温暖地区的淮南光州仙居县的屯长之职。
但实际上当他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和十多车物件,做好披荆斩棘重新开拓的准备,了地方之后却发现到几乎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土地、屋舍、耕牛、种子和农具,都已经经由地方准备齐全了,甚至连具体到人头的分配和规划都不用他操心,只要吧带来的衣被、家什给搬进去就好了。
而他这个屯长,除了督促手下的屯户及时按照当地时节,完成相应的生产计划和定额缴纳公粮之外,就是要以比照军中的规程和章法,对这些成年的屯户进行操训和行伍编列;因此除了惯常具体到人手一份的刀枪弓弩之外,他们甚至还有十几只火器,主要是军中淘汰到地方的三眼铳和细口鸟铳。
在这种新开拓的地方,必须让庄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能熟练的适应这些家伙,才有可能对付的了地方上可能遭遇的各种状况。因此,他们安顿下来的额第一件事情,就是按照淮军屯围的统一标准,用就地取材的土墙和木围栏,将自己的居住地给包围和保护起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