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呈现出某种颓势和疲态敌军,在峡道被突破和展开之后所陷入的下风和劣势,就被进一步的扩大而再也没有办法挽回来了。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被冲散的羊群一般,虽然还有不乏血勇和胆气的士卒,三五成群隐藏在淮军推进路线上的山石与草木丛中,侯待着缓缓列队而至的淮军靠近,而大声怒吼和咆哮着奔杀出来;
然后就被挺立如丛的尖刺给戳杀挑翻在当场,或又是被迎面放射的弹雨给达成了血葫芦和肉筛子;而如同螳臂当车一般的丝毫没有起到多少阻敌和拖延,破阵与骚扰的效果。
而远出那些逐渐逃远之后,又一遍遍试图聚集在一起重整旗鼓的大部敌势,也被贴沿着峡地宽窄而推展开来铳矛横阵的轮番排射,给一遍遍的削弱和重新打垮。
乃至到了最后,那些散乱的残敌几乎像是被持续不断的绵连打击,给消磨掉了最后坚持的士气和神志一般;其中一部分在少数将官的领头下,纷纷的返身自杀式的撞投在弹雨和刺丛间;岭外剩下的部分,则沿着山峡漫山遍野逃得到处都是,直到力竭扑地而成为俘虏,或是从藏身处被惊吓、搜索出来而击杀当场。
方腊也由此一次才知道,原来装备火器的战事还可以这么轻易的方式打下来。
不需要反复的指挥和临阵调遣,只要日常里足够日次往复到令人机械麻木的操训手段,和最基本的战阵列队变化协同,就可以以足够数量火器堆砌而成的杀伤和威势,主导一场战斗的演变和发展趋势;乃至用相对简单而省心省事的方式打完一场突然遭遇和爆发的战斗。
而作为主官他只需要表现出足够的勇气和胆魄,与部下们一起站在前列进行压阵,并且对各种突发的状况进行补充和应对即可。
是以,他得以在短暂的重整和分兵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以三分之一的驮马和代步畜力为代价,赶赴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地所在,甚至连最基本的战利品和俘获都放弃了。
这处位于黄河南岸,比邻洛都西关——渑池境内的大阳桥,其实源于唐贞观十一年,于茅津口故关处所造的大型浮梁通渡;以联舟架大河之上,长七十六丈广二丈,也是规模仅次于河阳桥的通衢胜要之地。
当初西窜的北朝残余,就是从这里渡河逃入对岸的河东陕州之地,又放火烧毁了桥面已断后路和追兵所致。后来北伐大军驻防河南都亟道之后,只是分兵入驻了渑池关城,却没有足够的资源和人力来重新修复桥面。
再加上有下游数十里外的河阳桥三关为跨河通衢,所以这段渡口长期被荒废和弃置了,而只留下小队士兵在此建造哨楼和烽燧,作为长期的监视和警哨。
只是显然这次都亟道内的变乱也波及到了这里,而给了来自对岸的西军可乘之机了;居然就在这几日内突击修复出了一个勉强可供通过的桥面,偷偷渡过来一只至少三四千人的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