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们的布置和安排,岂不是徒然无用了。。”
而在太医署内部深处,被里三层外三重看守尤为严密的静室里。
只能卧伤在床而无法起身的宁总管,也是一片脸色惨淡的看着前来拜访的这位昔日枢密院的同僚,最后只能艰涩的吐出一句话来。
“你们真是疯了。。何须走到这一步的”
要知道,在国朝制定的大方略上他是典型的缓图派,宁愿用长时间的经营和大势上的水磨手段来达到目的;因此他在东南行司任上时,也是一边生聚力量而布局多年,待到有朝一日国朝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大江以南诸道就尽皆易帜的结果。
虽然同样他同样也明白和知晓,国朝方面对已经呈现尾大不掉之势的淮镇,逐渐积累的各种忌惮和抑制的手段,甚至,但处于某种立场和长远的考虑,他更希望能够以较少的代价和避免更多动荡的结果,渐进式的一步步一点点的解决问题。
但是眼前的这位显然已经等不及了,甚至籍此机会将自己变相的软禁在此,就是为了创造相应行事的便利和契机。
要他看来如今的淮镇虽然势头正强,但因为立足北地时间尚短而成分颇杂,并不是没有暗藏的隐忧和内患的;
比如这位淮帅虽然正当壮年,却尚无可以用来继承家业的子嗣,仅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是抱养的;若是将来小公女由此生了儿子,那是妥妥可以聚拢人望的接班人啊。
相比之下,这种在国朝的极尽隆重恩遇之后骤然发动事变,而直接籍此强禁方镇大员的做法,就有些吃相和手段太难看了;
对方并不是恶迹昭著而路人皆知的权臣或是大奸大恶之辈,而是国朝一直推崇和吹捧的当代功臣和不世名将啊,却遭到不要面皮出尔反尔的诡诈以待,只怕对朝廷和幕府的名声实在败坏的厉害。
更别说自己这些与之亲近往来的人等,都被当作了背书的傻子或是谋算当中的陪衬和道具,相比之下却又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比起一时震慑方方的效果和后续接管淮镇的诸多得利,显然在日后对国朝的名分大义和正统威信的所在,是一个不可与日而喻的严重潜在损害。这群人鼓动起这番盘算来之后,就没有想过该如何善后么。
毕竟,由此引发淮镇本身的反应还是难以预料的;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朝廷在北地最是能征善战的这只武力,就此崩解离析人心四散而就此驰废不复所用的恶果;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收获一个严重削弱和动乱过,而地盘势力大幅缩水的淮镇而已;
难道他们这些机关算尽之辈,就没有考虑过淮镇周边所面对的,可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啊,就怕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招致更多连锁反应式的反复和变乱么。
更不用说,除了一个群龙无首的淮镇本身之外,国朝还有数路人马尚在北地分镇一方;这难道不是逼迫他们人人自危起来,而又要造就一个前朝李光弼式的,终身不敢回朝述职而身死任上的故事重演,甚至是重开藩镇公然割据对抗的乱局吗。
如今国朝虽然已经掩有大半数天下,并且已经初步定鼎中原的格局;而挟制天子而困兽天南的叛党,也已经是釜底游鱼;但并不是就此再无外患和隐忧所在的啊。
无论是那些西海道开始反复无常的诸侯大藩,还是西北面已经抱团起来另立伪朝的西军,都不是什么可以简单收拾的局面啊。
再次之际骤然对北地最强大的一只武装力量下手,难道是嫌国朝费尽千辛万苦的两都北伐,在北地获取的大势和成果,就此动摇起来和崩溃的还不够快么。
“宁公实在多虑了。。”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而开口劝说道。
“我等自当是有多手的准备。。”
“确保此事不至于牵连过甚,只限个人的。。”
“或许连刀兵都无须动下,就能收拾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