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海域,
猎猎的海风裹卷着潮气吹在脸上,让人的面皮一阵阵的冰冷发麻,但是站在船艏上的宗汝霖,却是只觉得自己横行海上这么多年,在没有比现在更加纵情开心和快意畅然过了。
要知道闯荡东海各地多年下来,虽然有着一个“大海狗”的别号和威名,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身份在大陆沿海各邑,都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的角色;
是要在大多数时候夹起尾巴做人,隐名埋名才能获得些许陆地上的活动空间与机会;还要提防对头和手下的举告或是出卖,乃至名声大了还要面对当地官府的悬拿和各色义从的追索;不然很容易就被抓住砍头悬首示众,或是吊死在港口上方,和那些海贼和私贩子前辈、同类们一起成为风吹暴晒鸟啄治下的一具干腊,来以儆效尤。
在官方授予的大义名分和淮地水师的船坚炮利之下,这千里海面上已经再没有能够阻挡和妨碍他行事的存在了。
他可以放手而为拦截和盘查,夷州附近海面和航道上一切可疑的船只和任何,乃至胆大无畏的击沉和俘虏,任何他所觉得形迹可疑,而又抗拒检查或是试图逃离躲避的海船;
夷州之地虽然海岸线曲折而港湾泊地遍布,但是适宜停泊大船和大规模接驳海运的,只有那么寥寥几处而已;因此,除掉新开辟的桃山(今台湾基隆附近)和葛兰(今台湾花莲沿海)之外,以及以及被山脉隔断在岛东,夷州大岛南方剩下的可以逃脱出海的口埠,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他就此率船分作两路,游曳在外海守株待兔而捕获颇丰,
甚至乘胜追击从熊山府花屏港逃离的叛党,一直追到海对岸的漳州月港去,最终截获满载物资和人员的大海船十几条,还炮击了试图从港区内冲出来接应的巡检船;
当场打沉打翻数艘而驱散其余,将已经靠上九龙江口海门岛的最后一艘大船,给强行拖拉离岸而控住调头转回去。
本以为这样做就已经足够胆大妄为了,但是回头过来来自一周方面的后续指示,却是比他想得更大大胆和肆无忌惮;
居然是让他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放手作为,以追拿参与叛乱东江水师残余的旗号,掀起一轮对于闽地沿海水军、巡检力量的大兼并和抄底行动。
闽地虽然多山地贫,但是沿海地区因为转口贸易的发达,为了保护相应的商路利益,各地零敲碎打的加起来,存在编制上的水面力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虽然其中大都已经失之驰废,所属船只老化朽坏失修,但是那些有着大量操船和航海经验的水手和兵卒,无论是用来行船还是海战,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隐性财富。
这些兵员和船只经过甄选之后,老弱打发去渔业部门,精壮留下来整编和训练后,用来优先补充和恢复受创的南路水师。而宗泽的船队,则可以得到其中的钱粮、物料和备材。
这种明目张胆的反客为主,乘机挖国朝之墙角的行为,也就是那位罗帅才能做的出来吧……
沧州内陆腹地的水陆要冲——清池城,依靠水运串联起来而仅剩下来的几处大型据点之一,已经被血与火所包围和笼罩了了。
鹏举兄也站在城投的军旗下几乎一整天了,他正默默看着远处天边燃起的一只硕大烟柱,那是位于运河之畔最后失陷的大型外围据点——长芦镇,自从昨天烧开始的大火直到今天还没有熄灭。
而在他的周围各种流矢和投掷物击坠的痕迹,还有斑斑尚未清理掉的血迹,代表着敌人对于他这个位置的特殊关照。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敌人,乃是来自平卢道的前北朝边兵,而且还驱驰和聚敛了大量地方流民和杂色武装,但是对于改善眼下的局面已经并无太大的改善了。
虽然实现进行了预警和某种程度上的清野坚壁,但在巨大的实妹悬殊之下;清池城北面的乾符寨、高要寨、高坪寨、保泷镇等等,这些进行屯民开垦的大型据点,在或长或短的激烈抵抗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接二连三的沦陷了。
最后只有几处与清池城靠得近的城寨,或多或少有人带队拼死突围了出来,而带着残余下来的数百到上千人汇集到他手亲自坐镇的清池镇当中。
紧接着就爆发了围攻清池城的连日大战,让人目不暇接的几乎没时间闭眼,就坚持到了现在。而那些敌人看起来也是筹谋已久而蓄势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