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大先生稍稍停了一下。
“接下来是对淮东的对策,以及事后的检讨。”
听到这句话在座的某些人就有些不安的脸色微变,而相互用眼神顾盼交流起来。
“目前以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又造成了怎样损失和成果。。”
“我们过往参与的北货贸易,已经萎缩到了什么程度。。”
“不要拿战事影响之类的,来拿来搪塞我,”
“现在广府公私市面上,充斥的都是淮东流出的北货。”
“难道他们就不受战事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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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必须对幕府又一个明确的交代。”
“如果你们交代不了的话,我就不介意发起众议。。”
“由在座换一批人,来继续交代好了。”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东海分社毕竟还是东海分社,而不是当初那个如日中天煊赫无比的南海社了。
作为伴随着昔日南海都督府对外拓张脚步而崛起的南海社,最鼎盛的年代几乎参与和开拓了,从东至北俱芦洲、西至南部擅洲和西牛贺洲的绝大多数航路与贸易局店,乃至路上的殖民地。
从印度洋到非洲红海,从地中海到大西洋,乃至更加深入北方内陆的里海和黑海;号称只要有唐人活动过的地方,就有南海社的存在和痕迹,从中输送往来的人员财富数不胜数。
长期拥有专属的船团、港口、殖民地和要塞城池,以及相应的海陆武装护卫力量,下属的分支机构和商社组织不计其数。
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又经历了南梁和西夏两大源流,在海外分家对立带来的撕裂,以及国朝建立后对于南海社余下部分的再度东西两分,又被削夺了大部分的公共资源,而只剩下最主要的商业领域后;但无论是东海分社还是西海分社,依旧无疑是国朝内外最大的经济力量和商业实体了。
只是随着时过境迁,体型过于庞大而臃肿的会社内部,也不免因为历次的政治军事活动变迁,而形成了大大小小以家族和姻亲为纽带,带有浓重地域或是专业领域色彩的世系利益集团,而令整个运转了数百年的庞大经济组织,变得日益臃肿迟钝而弊端丛生积重难返。
因此,国朝为了引入新血和活力而没少做过各种革新汰弊的努力,才将磕磕碰碰的将其传续和维持下来;沿袭至今,很多海商世族和新兴会社、船团,也会寄名挂靠其中,而成为有代价利用会社资源的外围势力;乃至通过持之以恒的努力和贡献,最终获得一定的内部权限和初级的表决资格,而成为会社的正式成员和分支的一部分。
但是作为有资格参加最高评定会议,最上层的一小撮人以及相应家族和关系圈子,却是日渐的根深蒂固,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较大变化了。许多三代四代的专务元老,乃至扩大评定会议推选出来特定背景的常值委员,在日益驰废松动的组织条例和监察体制面前,都已经成为了一种被逐渐习惯的常态。
因此出于各自立场和利益取向,而引发勾心斗角的侵轧内耗,以及结党营私的争权夺利,也在东海分社的内部时不时上演着一幕幕。唯一可以制约和威慑他们的野心和贪欲的,也唯有来自朝廷幕府的监管和强制力。
但是这些盘个错节的家族背后,又何尝没有在野或是当权朝堂诸公的身影和手笔呢。因此,这只能是一个长期对抗博弈又斗争妥协的漫漫过程,直到这个暮气深沉的庞大体系再也维持不下去,轰然倒下土崩瓦解的那一天为止。
对新洲和大小澳的开拓和经营,是东海分社为数不多持续盈利的亮点;但是对弈大多数成员来说,这些地方实在太远了,远的让他们既是兴趣乏乏,也缺少具体的概念和直观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