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勒戈壁的,左翼的那些友军,都是属唐僧的么,动不动就只会“悟空救我”之类的路数。
我忍不住再次腹诽道。
而在左翼,飞舞的沙土中,方腊也在混战中苦苦支撑,邻接的友军早以及被打散了,不见踪影。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忠勇的部下抛洒鲜血,一个接着一个被撞到、践踏,或者被北军骑卒手里的骑矛神出鬼没地夺走生命,但所有人还是手持短兵,奋勇接战着。
除了相对泾渭分明的中线,两翼则更加充斥着混沌不明的色彩,现在双方已经舍弃任何战术,完全演变成不分队形的散群格杀,捉对拼斗。
各种服色的兵士交混一起,就像黄河大汛涨起来的浊流般,互相刺击闪避着。刀兵摧折着,咔擦咔擦断骨落肉的声音,没有武器的不是带着箭矢摇晃着倒下,就是拼尽最后力气,将敌人扑倒在地,互相纠缠厮打着,用牙齿和指甲作为武器,撕扯掏扣着脸子,对挖着彼此眼窍。
这时候,侧面终于传来了排铳声,新投入的援力,配备了快发的转轮长铳,就听的密集炒豆一般的声响,那些契入左翼的北兵,从右侧猛然塌陷进去一大片,他们毫无防护的身影,几乎是猝不及防的,成片成片倒在近距离的抵射下。
于是后力不继的其余北军,最后一点武勇和锐气也开始消退,不得不放弃那些已经契入左翼的部众,利用他们继续制造的纷乱和余势,匆忙脱离接触后退若于距离,重整起队形和攻势来。
而在中线的正面战场中,
沈霍伊,几乎是咬牙切齿,控制诸颤抖的手,放开劈入对方带翼头盔的厚背长刀。这名被砍死的北兵将官。似乎甚有威望,战死之后附近的敌兵,都如丧考妣一般的,放弃了正在拼杀的对象,怒吼着向着他聚拢而来。
然后紧跟而上的铳兵们,用排射和刺刀将有些脱力的沈霍伊,给重新援护起来,就像是激流之中的磐石一般,硬生生的抵住这场誓死决绝的冲击,用刺刀和铳丸在其中,溅起无数血色的“浪花”。
向后伸去接过一柄宽剑,信手挡在身前,却发现给他递送武器的,不是他熟悉的那些护兵,而是一名帽盔上只有一圈单色绶带的新卒。
忽然面前一松,那些前赴后继的敌人,似乎都一下消失了,他不由喜上心头,总算再次打穿了敌阵。
只是这一次,他的欣喜依旧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只见那些呼喝散去的北兵,还没能跑出多远,就纷纷转头讨还了回来,然后就像是纷乱无措的羊群一般,被骤然现身的成列铁骑和甲光,凌乱的践踏在尘土里。
沈霍伊不由瞪大眼睛,用尽最大的气力怒吼嘶喝着,让左近的部众,重新聚拢成一个,能够有所对抗冲击的群体来。
并且亲自抄起半截长枪,身先士卒的顶在直面北朝骑兵的首列上,只见那血光飞溅
随着被摧折刀矛,而嘶鸣倒地的北军坐骑,同时也将他狠狠撞飞出去,自此不省人事。
全身披挂的杨存忠,心中也充满了无奈和叹然,他也未想到自己居然能被逼到,要走上这一步。一向习惯掌握胜机和,像个赌徒一般的去最后博上一把。
因为这一战打的实在太惨了,流水一般的送上去,又残缺不缺死伤惨重的被替换下来。
鏖战在中线战场,那些南军所持的密集火器,就像是无力抗拒的磁石一般,牢牢吸住了所有接触的战力,一沾上就发现摆脱不得,然后在邻部的配合下将其缓缓消磨掉。
他转头再度望了眼已经列队好的后阵,作为战地的主导者,他已经强势“说服”了来援合兵一处的右军统领师守信、盛威卫中郎耿全义二人,
力排众议的集齐了麾下最后的有生力量,来自三只军序大小数十位将领的亲军,再加上守营的辎重队,合计凑出马步三千人,就此做那孤注一掷之举。
这可是这些军头们,在事有不协的情况下,能够脱离战场的保命本钱啊,却自愿不自愿的被他给强夺了过来,这事后直道真相,岂还不盈反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