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团警戒北面江上,是否有敌军登岸……”
“诺……”
第三营官崔邦弼应声大步而去。
“教导队和第四营留守内盘辎重车马,防火防盗防生变……”
我重点看了一眼韩良臣。
“若有异动,杀无赦……”
“得令,”
韩良臣领命而去。
然后随着得令变幻灯号的虞侯,营中炮队所属一个装好的弹射器,也蓄力完成。
嗡嗡有声的破空挥出一个明亮的火焰抛物线,哗啦一声远远砸在某个土墩上,霎那间四溅喷洒的火花,顿时照亮了哪些持兵俯身,奔走绰约的人影。
以及一些纷纷被击倒在原地惨呼呻吟的人体,以及迅速踩踏而过的人潮。
“杀……”
撕心裂肺的喊声和鸣哨声,然后更多的铳手,呈现在营墙边上,加入到了排射的序列中去。
就像是某种呼应一般,霎那间西南面的围城营地中,也突然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和蒸腾直上的火焰,然后再各种喧嚣声中迅速蔓延开来。
各种鸣金击鼓和叫喊厮杀声,将这片月黑风高的夜晚便做了血肉纷飞的修罗场。
只是我居高观望之下,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该死……”
因为随着升腾和火光和战斗的动静,城中开始突围的势头,却是七折八转的,隐约指向我这个方向。
难道这是要玩内外开花吗。
这时来自正面的敌人,也已经冲到了营墙下的壕沟中,隔着木栅的缝隙,于前列的第二营矛队接战了起来,霎那间火光照耀下的营墙,被渲染成了某种腻的化不开的血色。
而在另一个方向,踏白军侧翼的营地里,
刀光剑影,血肉飞溅,嘶喊连绵,来自江宁城中这些敢死之士的势头,却一只没有停下脚过,蒸腾的火光照出他们狰狞而扭曲的背影,留下的只有满地狼藉的尸体和四处燃烧的背景。
这一起冲过来,已经砍杀了多少了,谷老四有些记不住了,只记得手中沾满血肉和缺口的大刀已经换了两把了。
从最初蹑着手脚冲进营帐砍杀那些熟睡的身体,到斩杀那些被惊起毫无多少反抗的睡眼朦胧之辈,再到用火把点燃帐篷,让在黑暗中不明方向和对手的他们,像是惊慌失措的羊群一般自相踩踏奔逃
直到稍微像样的列阵,出现在他们前进的方向,然后轻而易举的被冲破……一道两道三道,然后又他们的队列也开始变得稀疏和。
就如当初所预料的一般,大多数被惊动而起的南军将士,都选择了固守营盘观望,再伺机派出后援去救助那些沦陷的区域,却已经被后知后觉的甩在身后。
如此战斗下来,谷老四已经是精疲力竭,全身筋骨颤颤了,可是他已经没法停下来了,因为那些试图停下脚步歇息一下在跟上来的人,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然后,他们终于发现,前面似乎就剩下一个仍在战斗的营盘了,绕过珊墙就是那些正在厮杀酣斗的友军,以及冲出围困的前景和生机。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对面成片的火光一闪,就觉得身体被撞了一下,顿时失去全部气力,格外沉重的倒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后,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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