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街战

因此,能够担任这两个职位的人,无不是弓马娴熟,武艺高强,胆识过人之辈,大唐历史上多位知名将帅,都当任过这样的事物,尔辈主官看重赏识而拔举崛起于军中大众。

像是史上的中唐名将哥舒翰,高仙芝之流都是从游弋使一步步上来的,就连当年掀起安史之乱的罪魁祸首,安禄山和史思明,早年亦是在幽北卢龙镇的边军下层,做过捉生将,以越境捕杀契丹部落首领的功绩,而被节度使张守圭看重赏识,获得晋身机遇的。

这个推断,不由让我有些后怕,再想想头盔上凹陷开裂的一块,若是偏上几分,或是我的头盔不是那么结实的话,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眼见射生队已经取得了压制的优势,我正想下令白兵队持盾上前,接应马队和清理那些袭击者的藏身之所,然后,那些奔走骚扰的斥候的呼号声突然戛止,他们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的,猛然拍马扭头向本阵奔转回来。

然后我听到某种大件金属敲击物的刺耳声响,宽敞到足有小半里的中街上,像是被惊扰的蜂巢一般,顿时涌出无数持刃披甲的敌兵,已经昏黄的天色下,高举的火把照亮了他们黝暗的甲片和决然的脸庞。

撕心裂肺的喇叭声,代表着遇敌转入防御的鼓点节奏,沿着街道的建筑拉长的阴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列队……”

“备敌……”

“不要乱……”

“相信矛队和白兵的弟兄……”

“铳队批次准备……”

“横列展开三排”

“矛手密集列阵……”

“白兵队防住两翼……”

“第一队,斜上两角……放”

似乎是之前战斗,初步建立起来的信心,在前队的掩护下,第一批铳手已经迅速组成结阵,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对着敌人喷出一排灰烟和咻咻的铅子

晚风吹走的烟气中,最靠近的一波敌人似乎变得稀疏了许多,一些身体晃了晃,却变得迟缓起来,然后继续小跑着左右被挤撞着脱力一般,慢慢摊倒在地上。

此时此刻,我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清楚最前方的战斗情形,只能听到成片成片的,人体狠狠撞击在尖矛上,被滑开的金属摩擦或是戳穿肉身,所激起呻吟、痛呼和叫骂声,紧接是肉体被砍劈或是剁开的沉闷撕裂声,夹杂在无数兵器交击挡格摧折拉锯的刺耳音调中。

浓重的腥甜味,迅速弥漫在空气中,仅能凭前方的各种旗帜变动,来判断部队的进退增损之势,然后将手中剩余的力量一点点的投入进去。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正处于能放不能收的情况,真正能够直接指挥到的,也就是我周旁这还没有投入战斗的几队人而已。

我当机立断,用仅有的几架马车拼在一起,然后登上顶部,然后用串联的盾牌围成一个临时望台兼战地指挥机构,再另一辆车顶上,竖起了起哦的专属旗帜——一面大大的“粉红印肉球猫爪旗”,由一群猎兵守住四周逐一打击那些试图,而旗牌官和鼓号手,则站在马车边上候命,做出某种变阵或是调动投入的旗号和鼓点。

然后,我看到的是一番被四面围攻的惨烈情形,那些披甲持刃的敌人,像是百川归海一般,从各个街头巷口以及围墙后面,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而我的队伍在场街上被截成数段之后,则按照操条尽量和最近的友军番号靠拢在一起

在敌人的威胁下,矛手自发被具列在最外,白兵次之具后掩护,砍杀那些冲进缝隙的敌兵,持牌的辅兵,则将剩余铳队和射生队,围成若于个不规格的小阵和战团。不时有箭矢飞入人群中,溅起成片的血花和惨叫,也有排射而过的枪子,在建筑物上激起成片的尘烟碎屑,以及像是落叶一般,纷纷凋落的射手们。

其中又以我所处的这个战团规模最大,受到的攻打也最是激烈,几乎每时每刻都可以看枪激烈拼斗的前方,有血泉和肢体飞舞泼洒在双方的头身上,而混杂在人群中的射生兵,也在用有限的空间,轮流发出曲射过头顶的箭矢,不停地对抗和压制那些居高临下的敌军射手。

然后很快射生队就用光随身携带箭只,用疲累的手臂拿起兵刃和备用灯额长矛加入到支援前方的战斗中,然后对方的箭雨也稀落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力气用尽,还是其他缘故,这时候继续还在发射的,只有那些居于人墙背后的铳手们,

有了同袍挡住敌人的薄薄屏障,所带来的些许安全感,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一刻不停的,按照训练出来的习惯和本能,将枪支架着友军的肩膀,或是伸过同伴头顶,或是探出人群的间隙,对着任何敌人的方向,随着小旗和口令,机械而麻木的扣发。

偶尔有人被突然发红炸裂的铳身,打的满脸鲜血和焦黑,还有人被射进来的箭矢击中,闷哼一声倒下,就会被人拖扶到一边看看还有可能救治,然后有人接过他的火铳继续装填发射。

在他们的极力击发下,首先支持不住的是那些敌人的射手,在挥散不起的尘烟之中,成群坠落或是翻倒的身影,剩下的人几乎成片成片的消失在建筑物后面,再也不敢露头,然后更多的火力被投入到平射那些敌人中去。

我安排在车顶上的一小队猎兵,这时候就发挥了相当的作用,他们虽然总共就只有十几杠长铳,但是在集中对于某个方向的支援射击下,几乎每一次都会都在击倒,若于敌人的排头兵或是疑似头目的存在,让前沿疲累而应接不暇的友军,获得少许喘息和换人的间暇。

但是敌人的彪悍和坚忍,还是出乎我们的想象,被包围在一群矛手中的辎重队是最先崩溃的,他们几乎是一哄而散,从背后冲垮了自己人构成的单薄防线,将四散的矛手交给近身的敌人,徒劳无助的一一砍倒,

然后又连累了站在最近的一小团人,将他们冲的不住后退,直到我亲自带领猎兵队,对着这群害群之马,一阵齐射打的血肉横飞哭爹喊娘的四散开来,才重新稳住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