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多年培养的学徒和一生积累的名声,只能沦落在这条与矿山相关的陋街破巷的棚户里,给人做些修补锅具的手艺谋取生计。
找到他并不算困难,只是听说我要找的人沈岳,都是一片摇头,但是再问一个会点手艺的残疾人,被问到几个人的那种恭敬,都会变成一种奇异表情,然后给我指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最后一个人,将深一脚浅一脚的我们,带到了一个拐角的垃圾堆前,然后突然喊了声
“老独眼,生意上门了……”
就见蠕动的垃圾堆,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他头上顶着和头发已经分不清彼此的肮脏破烂,摇头晃脑的四顾道
“谁。谁,是锅子还是壶把,……”
我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披着麻袋片一般的破布,手指像是鸡爪一样的人,不由有些大失所望,这就是我寻访的前大匠?,不是一个街头最常见的乞丐
没有得到回答,他还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这什么,对我们就像是空气一样的熟视无睹。
“我乃是罗藩……”
跟来的扈从,出声介绍道
“不不认得你,唔要打扰……”
他佝偻的身体,突然一个激灵急忙回答道,然后重新扎进垃圾堆里,背对着我们发出某种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
“饶了我把……”
“我不会再做了……”
反复念叨着直到我的人,从旁边他狗洞一般塞满乱糟糟事物的蓬窝里,捏着鼻子翻出一个铁片和木条、竹篾制作的物品。
“这是你做的么……”
我仔细看了眼,赫然是一个相当粗陋的机构模型,见到这东西,他像是疯了一般的扑上前来,却被摔了个空。
“还给我……”
他怒吼着,然后变成某种卑恭虚膝,频频的在地上磕起头来哀告道。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想念和魔征了……”
“断断不会碍着你们的事的……”
“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废物把……”
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亲手将这个模型,重新放回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我一眼,畏畏缩缩的抱在怀里,用脏脏到看不出本来底色的破袖搽了搽,结结巴巴的道
“谢谢,谢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