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作坊里头,今日何事这么大阵仗?还有,我爹他怎么没出来?”樊凡问道。
作坊逢年过节也会办小型的流水席,可今日无缘无故地,怎么也办起来流水席。
“还能是有什么事,你得了童子会的榜首,早就有跑夫前来递信了,整个坊里头都知道了,你爹去祠堂那头上香还未回来。”张氏脸上洋溢着喜悦,笑道,“你爹他心里高兴,就摆上几桌,和坊里的大伙一同乐呵乐呵。”
樊凡挠挠头,无奈说道:“只是一个小小的童子会,实在无需这么张扬,娘亲,你怎么不拦着点爹爹。”
“唉,话不能这么说,童子会虽小,可大宗师的赏识是金银财宝都买不来的,既然你爹爹他高兴,就随他罢,总归只是坊里头大伙找个由头吃一顿而已。”张氏解释道,“况且,也该让那些曾看轻咱的人瞧瞧,我家丈夫能挣银子,我家儿子读书也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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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字牌”唇红膏作坊在前两年已经扩建过一回,前后的坡地,以及不远处的小山坡,都已经被开荒,种上各类鲜花和紫草。
如今坊里招了几十号人,大多招自本村。
三叔三婶、大舅妈、小舅,还有表姐等人,经过几年的历练,也皆成了作坊里某一类工作的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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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号人做一顿流水席,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樊凡进屋歇了歇脚,没一会便闻到了飘进来的菜香,再出来的时候,各个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菜碟,还有两道菜没出锅,已经摆不上桌了。
皆是农家土菜,贵在丰盛。
小舅赶第二趟马车又回来了,几个壮汉子把酒扛进来,每桌摆上两三大坛。
莫以为这作坊里女工多,喝不了什么酒……在大明,在乡下,她们的酒量,说不准比汉子还大哩。
以往冬日里要下田干活,谁不先喝碗酒热热身子?
虽不是什么名酒好酒,但管够。
酒席开始,樊凡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是要说上两句的,不外乎便是感谢各位叔伯姑婶对自己的照顾,以后读书会继续努力尔尔……这话说得越土便越接地气,不兴文绉绉的。
樊明义作为主家,也被起哄推上去讲几句,他先是连干了三碗,才吼了一嗓子,豪气道:“只要大家伙愿意跟着我,往后我们就一起挣大银子!再干一碗!”
大家伙也皆是举起瓷碗,同嚎一声“干”,咕噜咕噜入肚。
其实,一直以来,樊凡都不甚明白,憨得有点傻的爹爹,到底是靠什么能把这么几十号人统领起来,拧成一股绳的?四年间,这里头的人对爹爹是服气的,才如此守得住这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