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斜射在清湾河面,一片波光粼粼,几个贪玩的娃在山坡上跳着窜着,要去捕那低飞的蜻蜓。
远处的田埂上,不少农妇趁着傍晚时分的凉快干农活,或是拔杂草,或是给田里下农肥。
一些赶早的田蛙已经开始鸣叫,呱呱一片。
此时,樊凡正在河畔的石板台上苦练毛笔字。
前世那种快节奏生活下所学的“速背速记”、“海量题法”,在大明科举一道上似乎并不实用,于是这几日,樊凡无论是在背书或是写字上,都试着放慢自己的节奏。若只是一味追求速度,一遍遍练下来,手腕肌肉形成了记忆,只怕到时候要改起来会更难。
樊凡此时年岁还小,气力小,光是执笔稳当就很是不易,虽已经用了相对硬的狼毫,可笔尖方向仍是不好掌控,还不时地分岔。毛笔字起笔和收笔多有讲究,不同的笔画又有不同的手法,这样论下来,又增了不少难度。
虽傍晚已是清凉,可小胖子的鼻尖上还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瞧,是个小郎君在练字哩!……”河畔边上的小道上,不时还是会有些人经过,或是砍柴归来,或是进山猎野归来,都特意压低了声音,脚步也放缓了许多,生怕会影响到石板台前练字的樊凡。
无他,一种对读书人的敬意罢了。
即便是没得功名,仅是识字,看得书信,便是了不得的。
……
等再晚一些的时候,不少农妇做好了晚饭,可贪玩的娃还在田里、坡上蹿着,农妇站在家门口,扯着嗓门朝田间吆喝一声“崽子,回家呷饭啦”,遇了对面的山又传回来,半条村子都能听到。
“来咧!”
不一会,灰头土脸的小子就会蹿回到家门口,嘴里嚷嚷问着今晚吃些什么。
樊凡倒是羡慕这般单纯的农家生活,只是体内有了玲珑心,却是无法真的天真懵懂,所选的道路注定要更艰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