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父想起张氏路上教与他的那些话,当即配合道:“侄女没给二叔二婶发喜帖,我们这么贸贸然前来,怕是连吃饭的位置都没有,确实是来为难你们了。”
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脸面立马挂不住了,原来前日樊玉莲嫌弃晦气,确实没有送帖子过去,老太太此时把攀了高枝的樊玉莲当“祖宗”,也就随了她。
周围的人皆是一惊,这樊玉莲竟然没有给亲二婶发喜帖!不管是分了家,或说是关系再差,不给亲二婶发喜帖这事都说不过去,太不合礼仪。
众人皆是寒心,对亲兄弟都如此势利冷漠……即便是巴结上了,又能指望这樊家能帮什么忙呢?
“一家人……”老爷子本想打圆场,忽又意识到已经分家了,改道,“都是亲兄弟,你回来了是喜事,玉莲出嫁也是喜事,既来了,便快些进去寻个位置坐下吧。”
小胖子樊凡眼瞧着要“中场休息”了,立马上前“打一波助攻”,只见他拿出用红绳串好的十文钱,吭哧吭哧地走到大伯面前,递给樊明仁,道:“大伯,给你。娘亲说,既然是两家人了,我们不能过来白吃白喝,这是我们的喜钱……本想再多拿一些,但分家时,我家只分到一个豆腐坊,连粮食都是村里的族亲们筹集的,娘亲她是真的拿不出更多钱了。”满满的讽刺意味。
此番话一是要划清“两家人”的界限,二是要让大家都看看,他这大伯分家时,是如何狠心连粮食都不给侄儿留一口的。
十枚铜钱穿在红绳里,樊凡举在樊明仁面前晃了晃,哐当响……大伯脸色难看,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樊明仁请来的那几位科考的同仁,看到这里,猜到了不少,哼了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大明的科考可不光光是看文章写得好不好,这品行也是要考究的,且大多读书人清高,颇看重德行。
万事都要有个度,樊父和张氏达到目的后便不再闹了,今日过来本就只是想告诉众人,他们一家不是好欺负的。
……
话两边说,正好是四月初十这一日,当日张氏卖给万宝阁唇红膏的事,有了新转机。
那日张氏提了五五分成的条件,万掌柜自然做不了主张,于是修书一封,连同那十五枚唇红膏一同快马加鞭送至了应天府,交由主家来作决定。
未想两月过去皆无回应,万掌柜本以为此事成不了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今早开铺后不久,十余辆马车从中央街驶来,排头最豪华的那辆停在了店前。
当家夫人居然亲自来了!
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穿得不似别的贵妇那般雍容华贵,贵在素锦,头上的头饰不多,却很讲究,面目姣好而有一股英气。
妇人下车后先是四处瞧了瞧这县城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自言道:“这般边远落破的小县城,也就赵静钧那头倔驴愿意来,还把闺女给拐了过来……唉,消消气,消消气,是我自己挑的夫君,自己上的花轿……”
妇人正是大塘县县官赵静钧之妻。
万掌柜赶忙上前迎接,正欲跪拜,赵夫人却摆摆手,道:“别来那套,正事要紧,此番我过来,一时半会不走了……”
万掌柜直冒冷汗……他知道,当家的这夫人可不好伺候。
“一是夫君到哪,我自然就要在哪……对了,夫君过来这段时日,可有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巴结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