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自幼习武,为何体质却如此寒凉?”赵诩将手中竹板放到一边,又用素绢将轩辕晦背上擦拭干净。
轩辕晦起身披上里衣,漫不经心道:“五年前不小心坠入太液池受了凉,无甚要紧。”
知是说不得的宫中私隐,赵诩也不追问,“待到了肃州,我给王爷开个方子。习武之人,日后也不知要不要上战场,趁着年轻调养调养总是没错。”
轩辕晦突然笑了起来,“听闻颍川才子不仅胸有丘壑,有治国□□之能,更术精岐黄,有悬壶济世之德,原先我不信,今日倒是信了。”
赵诩慢
悠悠道:“一个人生了病,只要有个杏林高手,再加以灵药补汤,总能痊愈;可若是一国染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用错了方子,恐怕就是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赤紫灵芝也救不回来。”
“那你觉得启朝还有得治么?”轩辕晦苦笑。
赵诩不语。
轩辕晦躺回榻上,枕着手肘,“幼时承蒙父皇偏宠,我常在紫宸殿伴驾。困倦了,我也便在一旁的软榻上歇息。每每半夜醒来,都可见父皇还在批阅奏折,甚至修书延揽臣下。后来再大些,我也知那些朱批很可能只是一纸空文,不合太后心意的,会被中书省的邓党扣下,甚至出不了紫宸殿。一次我担忧父皇龙体,便上前劝诫,你猜父皇怎么回的?”
赵诩摇摇头。
轩辕晦微微一笑,眼里有些怀缅的水光,“父皇当时说,‘万一呢?万一就有个忠直臣子看见,愿意为这社稷出一份力呢?’还偏偏便有这个万一,这次我能就藩,就是托了已经致仕的吴阁老的福,若他不是邓演的恩师,哪怕是三皇兄的储位来换,邓党怕也不能这么轻易松口。朝野民间都说父皇昏聩无德,懦弱无能,可他的勤勉,他心里的苦,你们又有谁知道?”
外戚,朋党,权宦,天灾……
吏治不清,国库不丰,民心不稳,宗室不力……
当真是亡国种子,济济一堂。
赵诩在轩辕晦身旁躺下,将二人身上锦被掩好,“方才王爷问我启朝的病可否治得,我想人尚有起死回生之说,江山或许也如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