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仟仟发现他特别喜欢小孩子,大多时候他查房时对小孩子特别关心,这次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刚上幼儿园就被确诊患癌,家里最后一丝希望就寄托在陆思危身上。
今天女孩的小男友也来医院看她了,两个孩子一起在医院的游乐场玩滑梯。
小男孩对小女孩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呀,妈妈说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娶你。”
小女孩扁扁嘴,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死掉的事实,童言无忌,但是有时就是突然像一把刀插上心脏。
陆思危插着口袋,在阳光下望着他们。
杨仟仟站在他身后,孩子天真的笑脸映入眼帘,他们仅仅只是一串文字吗?
半个月前陆思危因为另一个孩子的病逝而难过,她明确地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为人父母的悲痛无力。
现在要拿一把刀,亲自抹杀面前的孩子最后的希望吗?罪恶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如果让陆思危改变研究方向,等于完全杀死了她。
这不仅仅是一本小说,每一个人对于现在的她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陆居安回头,“你怎么来了?”
他好像又是刚洗完头没吹干就睡了,右脑勺出一簇头发微微地翘了起来。
杨仟仟定了定神,“思危,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至于……追求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我脑子发热,没考虑后果,对不起。”
她是在诚恳地道歉的,陆思危听完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白皙地面庞痛苦地绷紧,最终化为愤怒,“你说不追就不追了,你这人能不能不要三心二意,把人搅得一团乱之后又痛快撒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杨仟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低头听老师训导。
她揪着外套下摆,艰难地说,“对不起。”仍是不敢抬头看他。
“对不起就不用了!”陆思危错开她,急速扬起的白大褂下摆都在昭示他的愤懑。
杨仟仟松口气,只是生气一段时间罢了,她安慰自己,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远处两个孩子发出天生无邪地笑声。杨仟仟望着他们,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正午的阳光刺眼,她鼻子有些酸,陆思危你要加把劲啊,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打扰他了。
陆思危忽然回来,看到她这样慌了手脚,“你哭个什么劲?”
杨仟仟只是被自己的高风亮节感动了一小会,“我哪有哭。”她吸吸鼻子,眼泪很争气地只是在眼眶中打了个转又回去了。
他拉起她的手腕,走在前面,白大褂张着风,清爽的气息铺面。
杨仟仟比他还慌,“我说了我决定不勾引你了,你还是先放开吧,这样不太好。”
“我没见过你这么双标的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陆思危回头说,被那双和陆居安酷似的眸子盯着,杨仟仟的罪恶感更深。
杨仟仟想起她也拉过他的手腕,不过那时候他正处在悲痛且迷茫的时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她另一只手反拉起他的手腕,“你跟我来。”
陆思危顿了脚步,他穿的是白色运动鞋,杨仟仟也是,很配。陆思危跟着她走了。
杨仟仟走到一处僻静的大榕树底下,旁边有石桌石椅。细碎的光斑映在她身上,她真诚地跟他坦白,“思危,你知道我和陆居安结过婚,而且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