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来慈宁宫请安,偏巧不巧敬贵人告了假,说是感染了风寒,李燕飞正好揪住发作道:“昨儿我从古董房回来正巧碰到了敬贵人,手炉都是冰冰凉的,她说今年一个月才得了二十斤红萝炭,其余的都是黑炭,想必是炭火不够用给冻病了。”
惠贵人一听不免有些紧张,慌张道:“怎么才二十斤红萝炭,薪库这帮奴才是怎么做事的?”
“怎么做事的?”李燕飞睨了一眼惠贵人,“总之叫延禧宫的暖暖和和的就好,就是这么做事儿的。”
“我宫里的炭火是比敬贵人多些,那也是为着大阿哥的缘故。”惠贵人有些惶恐地望向太皇太后。
玉莹起身福了福身子道:“老祖宗,这怕是我的错,今年冬天冷得分外早些,承乾宫二阿哥不满一岁,延禧宫有大阿哥,钟粹宫荣贵人有孕,又有公主在,还有永和宫里兆佳氏的小公主也还不足一岁,这几处都是万万不能缺炭火的,我只让人裁减了我宫里的白骨炭匀给阿哥公主们用,这帮奴才怕是听错了旨意连敬贵人的也一并少了,臣妾今儿个就派人给敬贵人补上。”
太皇太后点点,对玉莹道:“虽然前头在打仗,该用的炭火得用,冬天受冷易落病根,你要当心。”玉莹浅笑道:“臣妾知道了,多谢老祖宗体恤。”
李燕飞看着惠贵人紧张得绞着手里的帕子,阴阳怪气道:“延禧宫这不到一个月用了快两百斤红箩炭,惠姐姐一向是与敬贵人交好的,多少送些给敬贵人她也不至于冻病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宁贵人也应声道:“敬贵人一连几天都在荣姐姐的寝殿里从天亮熬到天黑,荣姐姐一直陪着说话,怕是累着了,昨儿个胎动得厉害,皇上还来瞧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看着荣贵人,荣贵人含笑道:“也无妨,喝了安胎药便没事儿了。”
“哎呀,那你可得当心啊,”端贵人探过身关切地摸了摸荣贵人的肚子,“说话伤元气,这母体的元气伤了,孩子自然长不好。”
惠贵人面脸通红,窘迫地望着太皇太后,小声道:“大阿哥一到冬日里就爱咳嗽,臣妾爱子心切,用的炭火多了,臣妾不知道敬贵人受着冻呢。”
太皇太后道:“孩子小难免怕冷,多用些炭火也无妨,只是屋子里头太暖和一出去倒容易招风。”
“老祖宗说的也是,”玉莹望向佟宝卿,“我看承乾宫里二阿哥的寝殿也是温温的,二阿哥倒也一向健壮。”
佟宝卿笑笑,替惠贵人打圆场道:“也不知是不是孩子们体质不同,二阿哥像个小火炉一样,睡过的小褥子都是滚烫的。”
“男孩子都是胎里带热,”太皇太后肯定道,“生个男孩,三年里冬天都不用穿棉服。”
这下惠贵人更是坐立不安,起身道:“臣妾过为已甚,还望老祖宗不怪罪。”
“你关心儿子我哪能怪你,只是过犹不及,也别把大阿哥养得太娇贵了。”太皇太后笑着叮嘱。
“是。”惠贵人怔怔地坐下,涨红了脸。
玉莹看着惠贵人如坐针毡的样子,嘴角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回到储秀宫,玲珑替玉莹解了斗篷,脱了氅衣,换上燕居的棉衣,轻笑道:“延禧宫还真是贪得无厌,小主让薪库多送了那么多炭火过去,她竟然也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