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曼哼了一声,“不老实点,打电话给你妈了。”
“好好好,我老实我老实。”吴敏娜抱着脸,可怜巴巴的,“经常去,反正玩的话,就去那儿玩。”
程舒曼低着头,看着前面的墙壁角落。“下次去玩的话,叫上我。”
“啊?”
程舒曼看她,露齿一笑:“得看着你啊,免得你又来个不小心。”
吴敏娜回去的时候,怎么想都想不通程舒曼态度突然变得那么快,接到老妈的电话吓了一跳,怀疑着程舒曼打小报告了,战战兢兢地接了电话,意外的没听到爆破之音,只听到老妈温柔地叫着“娜娜”……吴敏娜放下心了,挂电话,微信转账给老妈。
……
程舒曼坐在房间里,用脚踢了下前面的纸袋子,纠结半天还是拆了袋子,拿出里面的衣服看了看。
怎么都是名牌货?这种货二手卖出去都是高价吧?
程舒曼翻出一双高跟鞋,想了半天,决定放回去。高跟鞋她穿不了,整天跑来跑去,脚都要废。她穿了件喇叭裤,上衣搭配的颜色比较亮,显腰身的,往镜子前一站,拍了一张发给吴敏娜,吴敏娜就安静了,还发了个可爱笑脸表情。
二手货就二手货吧,反正是吴敏娜的二手货。
她看了眼电脑,浩克发了很多信息,现在已经下线了。
“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联系我。”浩克最后发的信息附上了联系方式。她俯身,敲了“谢谢”两字发过去。
刚出房间,由于低着头整弄衣服,差点撞上人,刚准备道歉,人低着头走了。她回头看了眼。
她下楼和庆北佳佳打了个招呼,走了几步,她突然折回来,问:“厉泓没来吗?”
庆北眼神一亮,“来了来了,在隔壁餐厅呢。”
程舒曼站在餐厅门口看着里面。
下午三点多,餐厅没人,只有厉泓在里面吃面条。
外面人来人往,餐厅内却安安静静地只剩下电风扇呼呼呼的声音。他吃完一小碗,可能是太饿了,又端来了一碗面。她看着他,收起厉泓之前给她的打火机,推开玻璃门进去。
她坐到他面前,他一抬头看到她,就呛了起来。她抽着桌上的餐巾纸递给他。
“怎么我一来你就呛着了?”
厉泓擦着嘴,咳嗽了几下,喝了几口水。“是你吓着我了。”
程舒曼扯着嘴角笑,抬了抬下巴,指着他面前的第二大碗面,说:“那边没吃的吗?”
厉泓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面,“这边安静点。”说完,低头,筷子捞面,嘴一吸,发出声音,惹得程舒曼看得更仔细。厉泓吃着吃着,面条还没断,抬起眼睛看她。
“别看我。”
“吃相有福。”程舒曼淡定评价。
厉泓咬断面,嘴里嚼了一会儿,右边脸稍微鼓了起来,听到她这话抬起头,看到她笑,原本要说的话又随着面咽进了喉咙里。
程舒曼看着他。
“吃相有福,以后命好。”她转过脸看向外面,“我妈说的。”
厉泓大口大口吃完最后几口,放下筷子,抽了张餐巾纸擦嘴。他坐直身子,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她今天没化妆,淡眉粉唇,肤色暗淡,鼻头下巴都有粉刺,鼻翼旁边红红的,好似火疖子;穿搭很亮眼,让人忽略了她暗淡的肤色。
今天的程舒曼,简简单单。
“太饿了,就没吃相了。”他捏着餐巾纸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程舒曼转过脸,单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他。“说来奇怪,每次见到你,我心情总是很好,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句话就这么在他心上泛起了涟漪。
厉泓唇舌紧张几秒后,他捏着手指站起来,俯看着她。程舒曼往后一靠,看着他。
这个时间,日光热度还没散去,照在玻璃上,热度传到室内,只有电风扇在这儿勉强退热。他看到她鼻尖上的汗珠,以及眼睛里平淡,毫无情绪,怎么能说出撩动他心情的话呢?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十分恼火。
“我不知道。”厉泓拿起椅背挂着的书包,甩上肩膀。“我还有事。”
程舒曼坐在椅子上,没动静,看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开口叫他:“我请你吃饭吧。”
厉泓回头,莫名其妙地看她,“我刚刚吃过了。”
“那请你喝酒。”
厉泓想到在西山农家乐那天,她喝酒喝成那样,想到这个,他毫不犹豫拒绝。“我很忙,下次。”
厉泓出了餐厅,走了十几步路远了,也没看见她人出来,更恼火了,却又说不清理由。
程舒曼坐在椅上,看着桌上手机不停地震动。
是杨卓。
三番两次打电话,没完没了。
她不耐烦,语气很冲:“有事?”
“你妈找不到你,找我这儿来了,我把你号码给她了。”
她挂断电话,没多久,那人打电话来了。她看着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分钟,电话挂断又打过来了。都这样了,不接不太好吧?
她听到女人温柔的声音,想起她凌厉的外表,真不适应。
“曼曼。”女人声音温柔,可叫她的小名就没那么温柔了,“你现在还没工作吧?”
一上来就问工作的事情。
程舒曼揪住眉心。
“有事直说。”
“我可以介绍工作给你。”
程舒曼笑了一声,女人也不介意,继续说:“虽然是一家小报社,但是,比杨卓那儿好很多,我觉得你会喜欢。”
“不要你觉得觉得,觉得只是你的感受。”程舒曼用力揪着眉心,“我讨厌觉得。”
“地址我发你信息。”
女人话不再多说,挂断电话,很快就发来了短信。
她介绍的工作,虽然心里抵触,但如果真是比杨卓那儿好,那还真是她要的,不过现在她不希望束手束脚。她看着那号码,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输入“闫卓文”保存了。
她回到旅馆,坐在故事墙下面的沙发上,投币看故事。
又有人倾诉烦恼。
为什么不和身边人倾诉呢?非要用一张纸来倾诉吗?放进这抽屉里有用吗?
人呢,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不懂事那样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是了,长大了,懂事了,尤其是懂得了人情世故,嘴就紧了,跟心一样,想说什么只能藏着,藏的时间久了,不能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倾诉,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扛着,这个人啊,心就越来越孤独,孤独到自己都感觉不到孤独了。
那个死去的女学生,大概也是这样吧。如果当初,她足够善良,够深入关心的话,或许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了。
故事墙里的故事,是别人的心情,自己一读,就是自己的心情了。
回到房间,她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包里的相机被人动过了。她一向有个习惯,就是不用相机的时候,镜头是蒙上布的,且蒙的整整齐齐的,而现在,布散了,镜头露了出来,很明显有人动过了,幸好里面没要紧的东西。只是……她倏地起身,打开自己的电脑,输入密码,发现自己的文件被人动过了,当初记录那个女学生事件的备忘录及语音文件没了。
她看着电脑,视线飘到窗户外面。
怎么进来的?
客房总卡只有前台和服务部才有。在他们其中吗?
她坐下来,捂着脸,慢慢想。
这么看来,女学生的车祸恐怕不是意外了?
她想了想,输入记者联盟的网址,找到浩克的联系方式,在手机上输入号码时,直接显示了闫卓文这个名字。她愣了几秒?这么巧?浩克是闫卓文?
她不敢在这儿打电话,收拾好电脑背包行李,检查一番,怕这里会有什么针孔,连墙面都不放过。她趴在墙面上,挪了挪壁画——壁画下方居然有个细孔。她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站,冷静之后,她发现通过这个细孔可以看见隔壁房间的情况。
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