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愈发局促不安。
“我叫你过来啊。”
他看着她,摸了下鼻子,慢慢走过去。他一过来,她抬手就一个弹指弹在他脑门上,似乎把自己所有不痛快都弹走了,她笑起来:“你怎么还是这毛病?”
他捂着额头。“有毛病的是你,干什么弹我?”
她哼笑一声,“你跟了我一路,不累啊?”
他惊讶,用表情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一边走一边说:“做记者这一行,得罪的人不少,这点基本的,我要是不知道,我还能坐到京社新闻部大姐的位置吗?
他哼笑,表情是明显的不信她。抽烟抽成那样,还能大姐?打死他都不信,虽然是能看见她的新闻。
女学生的事情,程舒曼心里有痕迹了,谈不上自责,但是膈应,道德膈应。女学生姐姐的事情,一直没有公道,还是以姐姐自杀为结局的,而结果就是妹妹臆想出自己和姐姐一样被性侵犯,车祸……意外吗?
程舒曼回到旅店,倒床就睡。厉泓则是失眠,因为程舒曼。她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昨晚回旅店的路上,她很少说话,走走停停,偶尔回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做,可在他这里,已经什么都做了。她一步一步的脚印都是在揭开他那个羞涩的二十四小时的感情。
第一次因为那个感情出现连续失眠的情况,去了医院,医生建议去找心理医生,结果心理医生告诉他是俄狄浦斯情结,俗称恋母情结。
他在心里骂心理医生。那个女人一点母性都没有,有时候表现出来的都比他还小,怎么可能是什么恋母情结!
是,他没妈,但不代表他把那个女人当做妈,而是当做……神吧,女神吧,救了他的女神。等他感情成熟了,这种感情慢慢封闭了,他知道不可能再遇见她了。他生活越来越好,挨打欠债的日子也过去了,不可能再有女神来救他了,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了。她一出现,他封闭起来的东西都慢慢打开了,像潘多拉魔盒一样,把里面的东西都释放出来了。
他拿着枕头捂住脸。
完了。他想。西山几天的相处,已经把他推到沸腾点了。
挣扎几番,起床,坐在书桌前翻书企图脑袋安静下来。琳姐来了电话,那边吵吵闹闹的。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分。
“琳姐。”
“厉泓,最近旅店怎么样?”
“还行。”
琳姐那边安静了,应该是换了个地方。“厉泓啊,最近没什么事情了吧?学校那边怎么样?”
“还有点问题,徐彻在帮忙解决。”
琳姐默了片刻,说话说不到重点,厉泓笑:“琳姐,有事直说,我没关系。”
“这样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边,但我最近没办法,有事必须得去日本一趟,我想你过来帮帮忙,就没什么事情,帮我看着就行,就几天。”
厉泓想了想,“琳姐,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
“好,我肯定早回,让你轻松点好吧。”
厉泓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起身,拉开窗帘,看向外面。
一片黑暗。
在居民宅住的好处之一就是没那么吵,这儿的人到了时间就睡了,没有噪音,安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