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换吗?”程舒曼穿着是黑色的v领t恤衫,没带睡衣,只能穿t恤了。v领口太大,旁人看见的范围自然也很广。服务员收回视线,低头进屋,从衣柜里的抽屉里翻出窗帘。
“这里有备用的。”
“怎么不早说?”程舒曼声音是轻的,别人听来像是责备。服务员拉开窗帘,“很抱歉,我现在帮你挂上。”
程舒曼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嗯”了一声。
服务员搬椅子站在窗户前,将深色窗帘上的环扣扣到上面的横杆上。程舒曼坐在床上,看着服务员的腰。他动一下,衣服的后摆也跟着动,露出后腰,肤色深邃,腰线似乎也不错,看起来很有力。程舒曼双手撑到身后,就这么一直看着。
服务员挂好窗帘后,回头准备问程舒曼行不行,却看到她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他视线往下,看到自己后腰露出来的一截,下意识扯了扯衣服。
“弄好了?”程舒曼都没怎么动,只是抬眼睛。
外面的霓虹灯转啊转,转到一定时候,开始肆虐闪烁。程舒曼偏过脸,皱眉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深色窗帘拉上了,服务员从椅子上跳下来。
服务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歉。
程舒曼歪着脑袋看着他,忽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服务员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几秒。
“小姐,我是这里的服务员,当然见过啊。”
程舒曼看着他。
服务员站起身,“小姐,如果还需要服务的话,床头柜有服务号码。”他转身离开。
程舒曼刚躺下来,手机开始震动。她拿起来看,是闹钟。
凌晨2点的闹钟,除了工作没别的了。这时候醒了也睡不着了,从箱子里摸出香烟,踌躇好久也没点上,戒烟很久了,连打火机都忘记有了。她咬住香烟,用舌尖舔舐。
有人忘记抽烟,也有人记得抽烟。
厉泓站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看了眼房门号码,转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走到安全通道楼梯,随地而坐,伸直右腿,从裤兜里摸出香烟,点上,在昏暗的环境里,看着安全通道标识牌上的绿色灯,烟雾随着呼吸起来。他坐在那里,像个不知所措的男人一样,脑子里的记忆和感情混合在一起,互相冲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杀到最后,是单纯的记忆还是感情都不分。
只有二十四小时的女人,像是放弃了一切,跟一个年轻的男生厮混。她握着他的手,亲吻他的手心,说:“我帮你还钱,你帮我找回感觉。”
男生看着女人,茫然无措,跟着她的情绪走,好像加速催化了自己身上的雄性荷尔蒙,催化了自己身为男性应该有的东西。她柔软的嘴唇在他手心里,他感知到那片柔软时,吓到缩回了手,然后又在她的目光里说:“没、没洗手,脏。”
她听着,笑了起来。
有些女人笑起来都十分美丽,勾着小男生的心,一下子就抓在她手心里,无论放不放手,小男生的心都被女人勾到了。他看着她笑,看着她厚厚的嘴唇上的纹路,好像笑开后更好看,不笑的时候,那厚厚的嘴唇透着冷,不近人情的冷。
男生和女人在一起,最终的结果是催化男生身体里的荷尔蒙,让他原本不懂的情愫也因而懂了。女人天生就是来伤害男生的,尤其是程舒曼这样的女人。
此刻,厉泓坐在昏暗的楼梯道里,在烟草的味道中想三年前的那个二十四小时,想程舒曼的脸,想程舒曼厚厚的嘴唇,想程舒曼嘴唇上的唇纹,想程舒曼骨节分明却有力的手,想程舒曼那双情愫不明的眼睛……他吐出烟雾,低头撑着眼角,缓缓呼吸着,心跳已经不受控制了。
对讲机“滋滋滋”地响了起来,“经理,缺的货我们都补上去了,还有的没货,明天我去联系商家送货来。”
厉泓拿起对讲机,“嗯好,检查完了你们可以下班了,跟值班的人交接下。”
他起身,往楼下走,顺便将手里的烟头扔进墙角边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