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潼看了新闻,打电话给叶奚沉提示关机,心里急得不行,虽然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至于出点什么事情,但是眼下这个关口,还真的放心不下。
后来叶奚沉的助理打来电话说叶总在开会没有来得及接到电话,让她放心,国内一切安好。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都有点像宽慰人的说辞,要是放在以往,她全然不会这样担心焦虑,最近病情复发,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焦灼不堪,更何况是这样的大新闻。
一整晚都没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失眠焦虑又出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她不敢看手机,怕越加睡不着。
爬起来找安眠药吞下,脑袋昏昏沉沉,去摸手机,几小时以前有一条信息来自于叶奚沉:【不用担心,我答应你,明天一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他要来吗?
林映潼不敢相信。
脑袋昏昏沉沉的,也难以抗拒兴奋和激动,就像热恋期的小女孩那样,抱着被子,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傻傻笑出声。
后来怎么睡着的不知道,也不知道睡熟没睡熟,迷迷糊糊做了好几个梦,都和叶奚沉有关。
具体的情节不记得,只记得那种情绪,闷闷压在心口,很压抑,也很琐碎。
断断续续七零八落的碎片拼凑起来,好像是和他吵架。
屈指可数的那一次,林映潼只记得是在中考前一阵子,和他打冷战半个多月没有说一句话。
至于原因,算得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抵是他捉弄她惹的不高兴,要放在平时,他事后哄几句也就好了,那段时间不同往日,她成绩本就没有那么好,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叶奚沉还不知道轻重的惹她,干脆后来怎么哄也哄不好,看到她想和她说几句,她顶着一张臭脸就是不鸟他,分明前一刻还跟叶奚瑶有说有笑,一见他过来,脸立马放下了。
叶奚沉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明明难受的要死,后悔的要死,抓狂的要死,受屈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自尊心。那阵子林映潼在家里呆的也闷,每回看到叶奚沉,想说两句他一扭头就上楼了,心里堵着气,干脆搬去学校住宿。
才去了两天,叶奚沉就来学校找她了,靠在女生宿舍门口跟宿管阿姨磨嘴皮子,宿管阿姨磨不过他,给林映潼宿舍打电话,你哥哥让你下来。
林映潼下了楼,看见叶奚沉蹲在门口树下的台阶,两人对视而笑。她走过去蹲下身像揉小狗一样揉着他的头发,轻轻叹气:“叶奚沉,你这样子看上去真可怜,像路边没人要的小狗狗。”
原本以为叶奚沉会像以前那样懒得理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轻轻抬起眼皮,接下她的话:“你要收留我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狗吗?”
这十多年的相处,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和叶奚沉吵架的次数不多,五根手指数的过来,这是唯一一次时间最长的。
虽然他毒舌,成天怼她,她也时常说他不着调,幼稚,没有做哥哥的觉悟,但是只要她一有事情,叶奚沉一定是第一个冲出来护住她的人。
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别怕,我会保护你”。十岁那年,站在叶家别墅门口那个桀骜不羁的男孩朝她伸出手来,手掌上躺着一块玉,问她:“你在找这个吗?”
那时候的她刚到叶家不久,充满戒备,不敢相信任何人,害怕恐惧孤独彷徨。妈妈唯一留给她的玉佩弄丢了,她找了好几天,不敢告诉别人,只有叶奚沉发现了。
他说:“我在你房间门口找到的。”适逢少年的变声期,他的嗓音低沉沙哑,一双漆黑深亮的眼睛看着她,带着和善的笑容。
犹如最干净透彻的阳光照进她心底。林映潼仰着脑袋,被他怔愣住了。在那之前,叶奚沉对她没有好感,总是说她小骗子,他讨厌她,从眉眼里表露出来,而第一次,他没有拿那样让她熟悉的厌恶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