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水榭中，姜若难得清醒地看着屋外。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花，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前主人死了……”小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

“那你主人呢？”

“主人没事。”

“那便好。”

当顾君意赶回落霞水榭的时候，姜若仍然没有入睡，她的精神好得出奇，眼中带着亮光。

“你终于回来了。”

“嗯。”

“外面下雪了吗？”

“是，雪下的挺大的。”顾君意为了能快点赶回来，冒雪策马狂奔了十来个时辰。

“还记得一年前也是这么大的雪……”姜若想着，那一次是与顾君意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下着大雪，雪都要没入膝盖。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顾君意关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现在的姜若太过反常了。

“我的身体应该撑不住了。”姜若笑了笑，不太在意。

顾君意闻言，坐在床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姜若的脸颊，就像当初姜若安抚自己一般。

“只是我有好多的心愿没有达成。”

“什么心愿？”顾君意温柔地看着姜若。

“我想喝历城的雕花酒，我想吃明湖的白鱼，我还想看看都山上初升的太阳。”

“君意，好好活着，代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好……”顾君意的声音低沉，但是对于姜若期盼的眼神，也不忍拒绝。

在下雪的当夜，姜若便去了。

顾君意抱着姜若逐渐冰冷的身体，枯坐了一天一夜。

云海山庄从此再也没有那个百年一遇的用剑天才，江湖也再没有了云海剑的传说。

只是，有一个形同枯槁的男子，抱着一个奇怪的瓷罐，在名山大川中游历。

赏最美的景致，品最好的美食，每走一处，便留下来，逗留数月。直到青丝变成银雪，皱纹爬满了脸颊，就连牙齿也松动了。

“我已经老了，再也走不动了。”

“不过，我找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擦了擦那个瓷罐，喃喃着，走向深山。

其实，顾君意都明白，什么赏美景，品美食，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想要自己好好活着。

姜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基地。她躺在拯救舱里，没有动，只觉得全身酸疼，像要散架一样，而大脑更是像要裂开一样的疼痛。

自己的肉体一直在基地里，并没有离开。只是意识，或者说灵魂进入了柳清越的身体。

但是这种行为，对身体的损失非常大，只有精神力强大的人才能进行。否则轻则脑损伤，重则便是再也没有意识了。

不过，即便精神力强大如姜若，每次完成一个任务，姜若都需要修养很久，才能缓过来。

银蓝色的电子屏一直亮着，整个基地靠着光脑那一套系统，自行运转着。

“姜大人，欢迎回来。”机械的电子音响了起来。这是基地光脑自带的语音。

“青玄怎么样了？”

“依然没有意识。不过，已经修复20%了。”

“嗯。”

“姜大人，您的身体需要去康复室复健。”

“好的。”

姜若躺着的整个拯救舱，被机械臂抬起，放入了传送带里，被送入了康复室。

虽然这个基地很大，但是实际上，现在只有姜若一个活人而已。

“嗷呜——疼疼疼！”刚进康复室，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姜若笑了下，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