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严秋这么分发糖块,心疼得胸口又开始发闷,他揪着老爷子衣裳的袖口,仿佛马上就要厥过去似的,“他爹啊,你看看这老四家的,咱婉蓝一罐子糖她都得分走十来块,分走了不给自己孩子吃,给这些破烂货们吃,他爹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弄来这么个走资派的儿媳妇儿哟,这个小x娘养的……”
老太太又开始骂,而且越说越难听,郑信基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信超家的,你别叭叭没完了,那糖是人家该得的,严秋愿意给谁给谁,人家想感谢几个青年帮忙还不行了?得跟你一样才行?”
小青年们的父母过来看热闹的可不少,他们也有人大声说:“可不是吗,牛大花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狼心狗肺呢,我家孩子帮着严秋,那是看严秋人好心善,牛大花你家可千万别求人,要是求人啊,嘿,咱全村一个伸手帮忙的都没有。”
“就是啊,一大家子欺负人家严秋一个,一开始说人家是走资派,可人家十多年勤勤恳恳,除了小丫生病,人家可从来没旷过一天工。”
“牛大花,别继续丧良心了,都分家了,你还管严秋怎么处理自己家东西?人家喂狗你也管不着。”
“他大婶子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喂狗,你儿子也吃了。不过你话糙理不糙,严秋把自己东西给谁,牛大花你都管不着。”
……
郑家所有人都听不下去了,可是他们也没办法,老太太一天天地作,非要把老四家的赶出去,现在他们成了全大队的笑柄,以后估计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毕竟老太太吃绝户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出来了,谁以后还能看得起他们?
东西分完搬完,郑信基轻声问严秋说:“唉,温南家的,大队旁边以前不是有个养牛的窝棚吗,大前年大队给修了一下,四面都堵上了,里边怎么说都有个炕,要不你先去那窝棚住着?”
严秋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支书,我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我看伙房里还有个小点的炒锅,你拿去吧,暂时先用着,另外,那些篮子筐子背篓和笤帚扫帚饭帚的,这些你都一样拿一个,我们就不给细分了。”
支书说完,老太太却不乐意了,“我家一共就俩锅,那小炒锅是我给婉蓝做饭用的,凭什么给她,还有扫帚,我家一共就俩,怎么就给她一个?郑信基,你这屁丨股是歪到南墙去了吗?你不会想把她安在自己身边,当你破鞋吧?哦,我就说你这么帮着她干嘛,原来是想搞破鞋啊,郑信基,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去革委会告你,你就等着吃劳改饭吧。”
老太太越说越离谱了,支书这下也真的生气了,他猛一脚踹到郑信超腿上,训斥道:“你就是这么让你家的说话的,那张嘴没个把门的?有这么说自己儿媳妇儿的吗?老四要是在家,你们也敢这样对他媳妇儿?”
郑信超吃疼,不敢跟郑信基作对,反手就给了老太太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懵了,起身就开始掐郑信超,郑信超哪儿会让老太太这样掐,而且她一使劲,掐得他确实疼。谁都没想到两位老的竟然这么打起来了,于是一群人上去拉架,院子里乌泱泱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严秋趁乱走到会计跟前,说:“王大哥,我有个事儿你能帮我一下不?”
谁都知道严秋性子软,老被欺负,现在分家了,王会计自然也乐意帮忙,“严秋啊,你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