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〇一八

王谢堂前 六六六爻 1714 字 6个月前

想到当初她一心想离间司马兴男与桓温的关系,甚至曾想挑唆桓温背离建康的朝廷,如今看来此事做来确实千难万难。李氏虽心有不甘,但仍朝道韫拜了三拜。

南康公主并未接着为难李氏,而是挥了挥手将其与舞姬一同遣散。或许她刚刚并未在意想过要不要处置李氏,而是要让李氏明白无论如何的谄媚讨好、欲拒还迎,她的性命荣辱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或许南康公主也已经察觉到了李氏这些时日对桓温有意无意的枕边风,所以今日才特意敲打。

不过不管南康公主今日是因见上元之日李氏与桓温独处、还是早就有意敲打,总之今日她对李氏的恩威并施用的极好。

一曲又起,场上换了另一批舞姬在舞剑。

“小女郎觉得此舞如何?”桓温突然朝道韫发问道。

“回桓公,阿媛有些好奇,她们这般软绵无力,如何能上得战场?”

在道韫眼中,佩剑者多为匡扶社稷之人,是要上战场的,如桓温、又如桓冲。

“女郎所言甚是,歌伎舞剑软绵无力,怎能上战场?”桓温大笑道,将身侧兵刃扔向桓冲,命其当众舞剑。

南康公主见桓温兴致如此,也并未对道韫多言。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抵便是如桓温这般吧。

朝廷安于江南富庶不愿言兵、士族沉于玄远清雅更无法言兵,在朝中担任将军的也多为清流名士,就连如今为豫州刺史的谢尚也不过是个好金石之乐的清流名士。这些名士高门自然也不愿花费太大的力气北伐,更多的则是安守。

如今道韫言兵,大约是让桓温看到一丝丝希望,或许朝廷之中也有愿匡扶社稷的。当然这也多为桓温须臾之间转念一想。说白了,桓温对道韫的‘偏爱’还是始于身份。谢道韫是谢奕之女,也是谢氏长女。再加之灵秀可爱桓温自会‘偏爱’几分。

“年前幼子曾送去一柄短剑于小女郎,不知小女郎可喜欢?”桓温接着问道,“觉得幼子(桓冲)如何?”

“如何?桓家兄长武剑有力极了。”道韫答道,并未听出桓温话外之音。

“谢家女郎可愿学?”桓温大笑道。

“虽阿媛上不得战场,不够舞剑之事还是愿意的!不过要如桓家兄长这般硬朗才成。”道韫并未拒绝,而是选择了接受。

自她记事起就无人教她收敛性情,她所为所做之事也多是率意。自然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道韫有谢渊这样的兄长,也做不出太过愚钝无知的事。所谓的教导,大约也是身教吧,所以道韫身上所带的气质多为融入骨中。

“此婢云珠精通剑术,平日便由此婢教授阿媛剑术可好。”桓温朝身侧侍从吩咐几句,随后有一个侍女捧着锦盒行至众人眼前,桓温则是指着手捧锦盒之婢子言道。

云珠将锦盒打开,里面则是一把不长不短的佩剑。剑鞘雕刻精致且镶嵌有宝石,剑穗是用一块剔透的白玉雕琢的小老虎。

道韫也并非没见过好东西,自然也没什么不敢收,既然喜欢,那么就会收下。至于人情,自然也轮不到她去还。谢氏高门,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

收下佩剑的道韫并不知道这柄佩剑上的穗子桓冲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甚至这两柄佩剑也都差不多。桓冲那一柄是桓温于两年前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