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兰与谢渊关系要好她怎会不知?而关于这二人之事到底是桓温授意于桓兰接近谢渊、还是二人本就意气想通南康公主或许不知,但她知道谢家与桓家通婚不易。但无论是通婚与否、日后何等情形对桓兰都无益处,而且即便通婚只怕桓谢两家也未必不争。
桓温不屑士族清流,而谢氏恰为清谈翘楚,桓兰若嫁定处境为难;若婚事不成,有碍名声不谈,只怕桓兰也会伤神。
要知谢氏一族谢幼舆便是‘江左八达’风姿不凡、谢仁祖善乐妖冶、谢安石风神秀彻、谢无奕亦非凡俗,谢家子女样貌容态皆为上等本就不是讹传。谢渊是谢奕之子、在荆州也颇有些名声,南康公主虽没见过谢渊,但也能猜到其气质绝非等闲。即便桓兰起初接近谢渊是桓温授意,但时日一久难免暗生情愫。
然而南康公主毕竟不是桓兰生母,荆州之事也并非她能左右。庾家是南康公主的外家,桓温虽与庾氏关系密切,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她与庾家交集更多一些。
自何次道(何充)接替庾氏暂揽大局至王叔虎(王彪之)为侍中的时候南康公主就隐隐的察觉到庾家的势力正渐渐缩水,即便庾家以荆州相托桓温,但是究竟朝廷能不能北伐还是个未知数。
当年王丞相(王导)率侨姓南渡、曾言匡扶王室、不以楚囚相对。可是终王丞相一生也未曾有光复之像。再后来庾家掌权,也曾言北伐,可是结果却是一次次内乱。
琅琊王氏和颍川庾氏都不曾做到的事如今落到谯郡桓氏的肩上就真能成?王、庾二姓当初可是大权独揽,而桓家眼前横着的除去建康大族外还有一个最为明显的谢氏。
南康公主心知肚明此次北伐成汉大获全胜势必会引起朝和建康大族注意,日后若想再为只怕会难上加难。但她司马兴男不仅是桓温妻,更是晋庭公主,有很多事她插不上手,也不便多管。
道韫与谢渊那唐突造访公主府后与桓家交集就淡了几分,倒是桓冲曾携美酒数次登门拜访。
对于桓氏一族的示好谢奕依旧如过去一般遇见美酒就照单全收、奇异好玩的东西若是瞧的顺眼也会一并收下拿来玩赏,只是把玩之余的损耗也在情理之内,要知单于半年间毁在谢奕手中的玉盏已不知多少。谢氏豪奢非一日能述,桓冲即便不看好谢奕这种‘名士’行为,也只得是眼不见心不烦。
【谢氏府邸】
“阿兄?桓家兄长也在?”道韫这日如往常入前院,只见桓冲正与谢渊不知言什么。
道韫虽逾七岁,然谢氏门中并无人提醒其不的妄为,所以在自家门庭之中道韫仍是道韫,不曾被世俗所束。再加之桓冲来谢家次数不在少数,所以道韫再见桓冲也便成寻常了。
“春寒料峭,桓冲来府中讨杯酒。”桓冲言道,却将目光停在道韫手中所持玉柄麈尾扇上。
这把麈尾扇自不是来荆州前被道韫摔出裂痕的那一把,自谢奕随桓温前往荆州为司马后谢尚送来的东西从未少过,白玉为柄的麈尾扇也不在少数。
“原来是这样。”
道韫乖巧的坐到一侧,顺手拿起被搁在一旁翻开的《南华经》,今日谢渊于桓冲刚巧翻到的是《齐物论》的部分,桦枝此时正执笔将方才二人所论记叙于册。
因在道韫来前桓冲与谢渊已清谈一阵,此时木枝正往席间添些新炭,桓冲、谢渊二人也已停下来。道韫无清言可听,只得凑到凑到桦枝旁去看所书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