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禾看入了眼,不禁问道:“这篇目唱得是什么故事?”
在尼姑庵,师姐妹清心寡欲,从来只念经坐禅,不曾提过儿女之事。久而久之,她就是快到及笄之年,对于‘情爱’也依旧所知甚少。
今日一见《牡丹亭》的篇目,旦角将杜丽娘的娇羞演得活灵活现,她心里怦然一动,仿佛自己与眼前的杜丽娘一样,都藏着不少女儿的心事。
想到这,不由得吓了一跳。
“真是奇怪。”她双手环胸转身嘟囔着:“我感同身受个什么劲儿阿?”
想来这故事都是由前人杜撰的,讲得是杜丽娘,又不是自己!
邝连承的眼神正巧落在她的脸上,目光炽热且包含着无限的宠溺,一寸一寸似是要将她全然纳为己有。
卫宁禾倚着栏杆,低首鼓着腮帮子,还在杜丽娘一时上暗自跟自个儿较劲。直至静心的檀味飘地愈发浓郁,她思绪飞回,猛然一抬眸,便对上了邝连承幽深的眼眸。
风从他的身后吹来,带动宽大的衣袍。衣袍的袖缘轻轻地拂过卫宁禾的手背,摩挲时细细痒痒的感觉顿时裹身。
她缩手背于身后,攥着自己垂下的发带,强装镇定。清亮的眸子中溢出几丝慌乱,却极其不愿自己表现出杜丽娘的娇羞来。
邝连承又迈进了一步,褪去道长往日的绝尘之姿,欺身而上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而那眼底却有着以往不常有的柔情。
卫宁禾背在身后的手不慎失了劲道,扯散了束发的发带。长发倾泻而下,女子娇容曝露无疑。
挺直而又修长身形立在她的身前,双手不自觉地围住她的身子,撑在栏杆两侧。眼前的人儿峨眉淡淡,灵气的小脸就如明珠生晕。
撑在栏杆上的手紧了紧,他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亦或是说旁人早已明事理地背过身去,一把揽过盈盈而握腰肢,顺道擒住她背于身后不安分的小手,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著见效。
前几日,邝连承也曾这般趁机拢她在怀。
只不过今日,是有些许不同的。
柳梦梅款款的深情,杜丽娘浅浅的娇媚,无人与她说‘情’,她自个儿倒是悟到了几分。
卫宁禾紧闭双目,索性不去看他。半晌,只觉得道长的鼻尖触及她的脸,身子一颤,欲要推开,却被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