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斜挂在天边，红彤彤的，稀疏的树叶上落得金光一片，看起来暖烘烘的。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正值寒冬，又是清早，人在屋外就算没风也冻得手疼。

画屏心中后悔，她不该和郡主说什么漂亮的乐师，不然郡主也不会一大清早就跑过来找人。

画屏等了半天，见郡主依旧一声不吭，她忍不住问：“郡主，还不进去吗？”

“你说她们在干什么？”李相宜指着嫣红枫树下一群摩拳擦掌的少女。

画屏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又问身后丫鬟，那丫鬟脸上笑嘻嘻，却摇头不说话。

妘家的丫鬟都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画屏只能回头答不知道，她自然不知道，她是伺候主子的丫鬟，又不是歌姬舞女，她哪知道这些女人大清早的围个圈是要干什么。

“或许是练习练习，都说一日不练手就生疏了。”画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画屏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这么多歌女琴姬不多练习怎么出头？

以前先帝在位时就喜欢歌舞，当今圣上一如其父，也爱好文艺，尤其精通音律，因此京城风气大兴。

皇帝喜欢，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追捧，况且附庸风雅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最喜欢的事，更何况美人有才艺又养眼，谁不喜欢？

因此几十年下来，京城里但凡有身份的都会豢养乐妓、乐师以供取乐，妘家这个的大族也不例外。

人一多，竞争压力也大，不得多练习练习。

但郡主看起来不太赞同啊，画屏只好笑笑：“奴婢也是说说而已。”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相宜微笑，“画屏，这天冷，你让跟随的人都回去吧，太多人了闹腾。”

画屏一惊：“郡主这不好吧？”

李相宜淡淡道：“我说的话，你不听？”

画屏脖子一缩，“奴婢不敢。”她朝身后的人看，“愣着做什么，走啊。”

画屏的话一出，领头的不敢耽搁，况且能休息还不好，于是很快都带着丫鬟们下去了。

“她们有趣，画屏我们也去玩一玩。”李相宜笑着说，就往前走去，如入水的游鱼，很块地钻进人群里。

画屏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赶紧跟上。

枫树下的乐妓们都挤成一团，踩在红枫落叶上莎莎响，人挤人倒是暖烘烘的，就是脂粉香过浓。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根本不管旁人，画屏耐心地偷听一会，就悄悄笑了。

难怪歌姬琴女们大清早聚集在一起，原来也是因为那位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