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父亲是如何对凌家的,当年凌太师遭的那些罪,本宫也都看在眼里。那时前太子势大,本宫一介妇人,即使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师如今所作所为,其实无可厚非。”陈太妃语重心长道,“只不过,受苦的,终究是咱们这些弱女子。既然争不过命,索性看开些吧。守好自己的心,就算身体经受再多的痛苦折磨,至少,心是自在的。”
叶宛怔怔地看向陈太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见你如今处境,想到刚入宫的自己,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倒教你笑话了。”陈太妃自嘲地笑笑,“只可惜凌太师不肯放人,本宫没能将你救出苦海。”
陈太妃一番话发自肺腑,叶宛也不愿惺惺作态故意欺瞒:“多谢太妃娘娘顾念。我其实,算不上苦,留在太师府,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的心情本宫可以理解,觉得亏欠了凌太师,想用自己来赎罪。”陈太妃看着她,一脸怜惜,“都是上代人的恩怨,你又何必因此而自苦?”
“不是因为亏欠。”叶宛坚定地摇头,“只是因为他需要我,我便会留在他身边。”
凌轩倚在门边,将叶宛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
“宛宛……”他低声呢喃。
他几乎忍不住,现在就上前去告诉她,他需要她,并不是因为他是傻子并且只认识她一人,而是因为,他不能没有她。
可他知道,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再给她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去做好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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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当晚,凌轩和叶宛正准备就寝,外间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避而不见了整日的皇帝凌峥鸣,到底来了。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腹诽:这么夜了,凌峥鸣不去找千娇百媚的后妃们,跑这儿来做这么?
凌峥鸣见着两人,立时语出惊人:“原来凌太师和叶宛姐姐是睡在一处吗?”
片刻的静寂。
为免凌轩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叶宛抢着答道:“回禀陛下,大人有疾,民女只是负责贴身照顾大人而已。”
“哦。”凌峥鸣似对这回答很满意,“听说姐姐被买入太师府为奴,朕还担心了一阵儿,怕太师用强伤到了姐姐。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姐姐和太师自小熟稔,交情甚笃,有姐姐贴身照顾太师的饮食起居,朕放心。”
“谢陛下信任。”叶宛不亢不卑答道。
凌峥鸣又道:“只是太师这病,病了几日,太医瞧过也没瞧出什么来,朕甚是担忧。如今朝中多事,太师乃国之栋梁,朕之肱骨,早日康复朕才能安心。太师你说是不是啊?”
凌轩看了他一眼:“陛下说的是。”
凌峥鸣招手,立刻有人送上一摞奏折:“朕看太师今日精神尚可,不如你我君臣二人,就在此秉烛夜谈,商议一下江南水患之事,太师意下如何?”
叶宛从旁进言:“今日夜色已晚,为陛下龙体着想,不如明日再说?后宫的娘娘们还在对陛下翘首以盼呢。”
“姐姐有所不知,少了太师助力,朕每日处理朝中之事甚是折手,后宫也没有姐姐这么出众可心的人儿为朕排忧解难。”凌峥鸣苦恼地摇头,“有姐姐在旁红袖添香甚妙,当然姐姐若累了可自去休息,有太师陪朕就好。有太师在的地方,朕总是很安心。”
凌峥鸣将全然信赖的目光投向凌轩。
凌轩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小子故意的是吧?
想找人陪他谈水患?好,就陪他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码字码“一摞奏折”的时候,下意识码成了“一摞标书”(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