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月不同,她多读了几年书,也算是半个文化人了,自然可以进去做工,但是现在知青下乡又搞得那么隆重,不是谁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为此,她千求万求,终于弄到一张医院证明,到时候季月只要假装病重在家,人家自然不能强逼他们交人。
她还记得那时候确实是如张梅所预料地发展,她们瞒过了所有人,半年后她才终于“康复”,而实际上她在工厂里已经做了三个月的工了,而那时候知青下乡早已在1977年7月的时候结束了,她自然不用再去了,只老老实实地呆在工厂里。
寒来暑往几春秋,一晃几年过去,季月长成了大姑娘,出众的外表和大方的性格让她颇受欢迎,甚至还被评为厂花,引得盐家镇的媒婆差点将她家的门槛踏烂了。
张梅对此颇为得意,但她到底是个过来人,只说能找个有稳定工作的,又老实本分的本地人就行,其他不讲究。
而季月却不同意,张梅叫她嫁本地人不过是为以后能够照顾到她家,照顾到亮亮才下的决定,说到底不是为她考虑,她心里自然不舒服。
而且,几年的工厂生活,让她对有权有势的生活有了别样的向往,她讨厌这个地方,讨厌张梅的偏心,她想要出去见见世面。
时下正是改革开放之初,她有野心要出去闯一闯,出于对张梅的报复心和她内心的渴望,她直接找上了第一次来工厂巡查就对她展开热烈追求的周明阳,然后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他,还放言与张梅决裂,跟着周明阳远走他乡。
之后就有了她婚姻失败的惨痛教训。
看着手中这张改变自己前生的白纸,季月有一瞬间恍惚了,她还要按预定轨道那样子生活吗?
答案是不可能!
上天好不容易给她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自己,让以前那个自己成为过去式。
“呵呵,你以后就不用出去干活了,在家里好好呆着,等风声过了就让你爸带你进厂去。
走,亮亮,你爸爸要下班了,咱们去买菜做饭。”张梅喜滋滋地抽过那张纸,抱起亮亮走了出去。
看着心里眼里满满只有丈夫和儿子的张梅,季月苦涩笑了一下,倔强地望着她离开的身影,道:“既然你的眼里始终没有我,那我也不必为你做停留……”
这次下乡,就一直呆那儿了吧,反正也没有谁值得她留恋的,钱财这东西还是算了吧,她无福消受,呆哪儿都一样。
隐约间,经理的身影在她脑里一闪而过,抿了抿嘴,季月有些无奈地坐在椅子上。
看来她和那个经理是无缘再见了,有点伤心呢,毕竟她那个时候确实有考虑过要不要和他试一下。
如今看来是老天阻止了。